她真是笨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夏冉喉咙痛得难以忍受,许久又说:“我不是不想跟你复合,我是不敢。”
靳司让埋在她颈间,极低地嗯了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吻开始变得机械,像在陪她一起回忆过去。
分手那天,他们都把话说得很难听,生怕不能将未来的路堵死。
他还撂下了一句狠话,以后就算她后悔了,哭着求他,他也绝不会回头看她一眼。
率先违背誓言的人还是他,即便被她抛弃,他也还是没离开潭山,一直在某个角落注视着她。
周围见证过他们这段感情的人,十有八九都会为他打抱不平,在他们看来,不对等的关系,付出多的那一方总是值得同情的。
靳司让不需要他们的同情,也从不觉得这段情有多不对等。
爱情不是天平,加减乘除的计算法则不适合套用在它身上,他讨厌用“牺牲”这个词来衡量和标榜一个人在感情里的付出,这不仅改变不了任何现状,只会成为对另一人的道德绑架,靠着捆绑禁锢来的爱情能维持多久呢?
他不稀罕她的愧疚,他要的只有她纯粹的爱。
她回桐楼的消息,也是靳泊闻透露的,那时他不是没有迟疑过,是不是该再给她一次机会。
他在长达几个月的犹豫不决中,体会到了惶恐不安的滋味,他很清楚,给别人第二次机会,有时候就像是在给他第二颗子弹,弥补他第一枪没把你打死。
他不能确定她这次会不会精准地朝他心脏打去,可他最后还是很没骨气地来了桐楼。
一面抗拒着与她的见面,一面又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她,他快被心里的矛盾感吞噬。
同学聚会那晚他才彻底放弃抗争,决定听从本心:
如果重逢后的她和八年前一样怯懦,那他会毫不留情地嘲弄她没有一丝一毫的长进。
如果她有了爱的人,而那个人不是他,他会亲手撕碎她的心。他无法容许她这辈子除了他之外,还能有别的选择。
如果她变得勇敢坦率了,学会直面他们共同的曾经,那这一次,他就是来好好爱她的。
靳司让强迫自己回到现实,飘忽的视线扫过茶几上未拆封的一本书,在飞快的心跳节奏里重新拟了道问答题:“回桐楼后,为什么要开书店?”
夏冉说:“书店里有我们的回忆。”
她比他还要矛盾,勉强自己忘记他的同时,又在努力寻找着他们之间共同的回忆储存。
她嗓音迟疑了下,“还有,你以前总笑话我低俗。”
“低俗的人是我。”他握住她的手,摁在冰凉的银色金属方扣上,之后那些话是压着嗓子附在她耳边说的,“这几年,每次想起你的时候,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第45章
掌心灼热的温度让夏冉无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后背也绷得更紧了。
靳司让却在这时换了个姿势,曲腿,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借着手长脚长的优势, 形成一种半包围姿势, 将她牢牢锁进怀里。
“还剩最后一个问题,”他握住她的手腕,在两道伤疤上来回摩挲,“这怎么来的?”
夏冉像被触碰到什么不为人知的禁区, 手指突地一紧,松开后才说:“大学毕业后, 有天在公寓做饭,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全是血了。”
靳司让低着头, 错过了她脸上故作轻松的笑, 片刻他松开手,将鲜血淋漓的现实摊在她面前说:“我们必须做好这辈子都找不到她的准备, 如果真是这样, 你能控制住自己不再发生这种情况?”
他没有明说这个“她”是谁,当然也不需要明说,夏冉顺着他的视线看向自己手腕,她试图张嘴给他一个坚定的回答,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喉咙就像被人塞进铅块, 发不出一个音。
靳司让不动声色地松开她, 起身的同时说:“我知道了。”
夏冉以为他生气了,没有多想直接握住他的手, 以前她总是习惯性地揪住他衣袖,或者是他牵住她,以至于她从来不知道他的手掌是如此的宽大,仿佛能包容进她所有的任性和无理取闹。
“你要去哪?”她问。
“洗澡。”
她迟顿地松开手,轮到他主动握住她,“你要再洗一次?”
他的衬衫领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扯得很开,松松垮垮地罩在身上,露出大片肌肤,偏病态的颜色,在暖黄色的顶灯下,看上去自然莹润。
她的唇舌忽然有些干燥。
夏冉没说话,靳司让松开手,将她的拖鞋放到她脚边,“穿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