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明如他,一如既往地喜欢给自己留下几分余地。
夏冉浑身战栗,脚底发软,一动不动的,没有推开他。他却在这节骨眼上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再有半点逾矩。
她顿觉自己被带回他们分手的前一晚,躺在一张动一下就会发出咿咿呀呀声响的单人木床上。
那晚他们也没有做|爱,只是静静依偎在一起,她像回到了在母亲子宫里的状态,蜷缩着,而他的手搭在她腰间,一刻没离开过。
屋里没有空调,二十八度的夜晚,两个人身上都沁出了汗,暂时性地湮没了曾经的欢愉和对未来无边无际的恐惧。
夏冉闭上眼睛,勉强自己放空大脑,她怕再想下去,她的记忆会快进到第二天,这辈子他们都不愿再面对第二次的日子。
夏冉如愿停下了回忆,然而经过一天剧烈的情绪起伏,即便已经从过去抽身,大脑还是源源不断地涌进新的情绪。
失眠在意料之中,让她感到诧异的是,没多久,耳边就传来了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像是安眠药的药效迟缓地发作。
不管她叫哥,还是靳司让,他都没醒。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冉依旧无法入睡,她屏着气息抬眸,转瞬听见他的呓语,带着难以言述的颤抖:“夏冉,别再丢下我。”
她心脏一抽抽地疼,许久拿脸轻轻蹭了下他的胸膛,是安抚性十足的动作,“哥,我就在这,你好好睡吧。”
-
第二天早上,靳司让被生物钟叫醒,怀里触感温热,纤长柔软的发丝垂在他颈侧,清醒时只觉痒意难捱。
他垂下视线,看见她阖着眼,安安静静地窝在他胸前,安分到给了他一种她本性温顺乖巧的错觉。
他心里数着时间,足足念了两百秒,才松开手臂,轻声轻脚地放下她去洗漱。
事实上,夏冉在靳司让起身的那一刻就醒了,但她没睁眼,而是换了个姿势,侧着身,脸朝向沙发,贴的很近,让人察觉不到她微颤的眼睫。
等听到玄关处关门的动静后,她才平躺回去,没多久又睡了过去,一个冗杂的梦涌进大脑,方堇和靳司让在梦里交替出现,画面断断续续,一直衔接不上,以至于醒来时只记住了两幅场景。
是方堇离开桐楼前,给她的最后一个拥抱,她似乎还说了什么,但她完全回忆不起来了。
还有一幕是她和靳司让提分手那天,他们背道而驰,走出一段距离后,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高瘦的身躯没在夜色里,影子被拉扯得细长,蔓延至她的脚边。
夏冉以为自己这回笼觉睡了很久,一看时间,只过了不到两小时,洗漱过后,她将行李收拾好,离开了公寓。
那会警局愁云惨淡,这一系列案件的关键人物程枫突然失去了行踪——如果他是下一个受害者,那他这会多半是凶多吉少。如果他就是教唆犯本人,大概率已经闻风潜逃。
赵茗开了个简短的临时会议,原地解散后,他叫住走在最后的靳司让,“老靳,夏冉这段时间都会住你那?”
这事靳司让没跟他说,昨天去夏冉那她也只字未提,到最后还是老李跟他说的。
靳司让纠正他的说法,“不只这段时间。”
赵茗直来直去惯了,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小陈家里突发急事,请了半天假,到警局就看见这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杵在白板旁,他脚步迟疑了会,凑上前喊了声赵队,“你之前不是说夏柯南很有可能会成为凶手的下一个目标,现在又证实了她是十人小组中的一人,那我们得派人保护她吧。”
赵茗又没反应过来,“你刚才说谁?”
小陈还没意识到不对劲:“就那书店老板娘夏冉啊。”
靳司让冷冷瞥他,“你刚才叫她什么?”
小陈心脏一咯噔,嘴巴瞬间撅成一个圆,猛地摇头,飞快往赵茗身后一躲,赵茗没让他如意,长臂一伸,拽住他后领将人提溜上来,“你说的这事已经用不上我们了,靳法医每晚贴身保护着,咱就别操心了哈。”
小陈在这方面,格外机灵,很快听懂赵茗的意思,不信,看了眼靳司让,小声说:“可我刚才在来的路上碰见了夏老板,她跟我说最近几晚她都会跟她朋友一起住在酒店。”
靳司让僵了几秒。
他就嘴巴上意思一下,她还真当回事,一天都不愿意多待,直接搬走不住了?
其他时候,怎么不见她这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