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查管家只觉得这件事处理起来实在是简单不过,待到姚狄青一走,到时唐演还不是关门打狗,任人揉圆搓扁了。
可这回,唐演竟是难得的有了些硬气,到现在还没有开口说半句话。
这让查管家十分意外地看向唐演,结果便就正好对上了唐演那双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睛。
可这一眼,却让查管家感到如坠冰窖。
第7章 相互威胁
那双眼睛里面的感情实在是太冷了,冷到像是穿透了前世今生一样。
查管家一时语塞,想不通这过去懦弱无比的唐演怎么会突然间露出这样的神情,可当他想要认真去观察的时候,对方却已经低下了头看他递过去的诉状书。
“您意思是,只要我在这诉状书上盖上我的手指印,查家以后就不会再为难我了?”
唐演没有抬头,声音偏软,带着一些细不可察的担忧和恐惧。
他因为身上有伤,暂且还没有打理干净身上那些灰扑扑的地方,和手上包着的崭新的纱布便就成了鲜明对比,特别是在回答的时候还缩着肩膀,与过去那个懦弱的影子就自然而然重合在一起了。
查管家这才是松了一口气。
什么啊,看来他当真是老眼昏花了,他在查家这么多年,还能不知道唐演是个品性的人吗?
想到这里,查管家就露出了一个虚伪至极的笑,“小公子是京都来的人中龙凤,查家宠着捧在手心里面都不为过,又怎么会为难小公子呢?”
“那查管家的意思就是,往后我就是打断了查昌的手脚,污他偷盗,查家人也会视我如己出,不与我计较分毫,甚至还会为我奔走替我澄清,将一切都安在查昌的头上吗?”
“什么?”查管家恍然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查管家还记不记得,两年前海桐书院发生了什么?”没有回答查管家的惊讶,唐演左手摩挲着纸张上未干的墨水。
“两年前海桐书院,查昌因为与人在考试当中作弊被先生发现,”
“这换做是以往,海桐书院必然是要开除作弊学生以儆效尤的,可为了不影响查昌的前途和名声,您与查知府携带两箱金银珠宝连夜赶往海桐书院与先生秉烛夜谈整宿时间。”
“原本应当在这次被开除的查昌,在几个月后,却成了我。”唐演说:“而已经被除了学籍的查昌,却重新回到了书院里面读书。”
“这还不算,不仅仅是我的成绩与试卷全部都被换做是查昌的名字,待我被赶回府中后还未有两个时辰,外面就已传遍了我在海桐书院作弊被夫子当场发现的事情,那些原本知道真相的学生与先生,个个都像是被人灌了哑药,一句话都不曾替我说过。”
“就这样,我替查昌背了整整一年的黑锅。”
“我有口难言,只要是一出门就会被人指指点点。自那以后,我深居浅出,后面还是查昌自己找上门来,他告诉我,那些人全部都被查知府收买,这回作弊开除一事不过是对我的小惩大诫,要是往后我敢反抗他分毫,便就会有更加狠厉的惩罚落到我的头上来。”
“我自然是不信,也试过反抗,结局却是被查昌在冬日推进水中,一连病了三月。”
“在那件事后,我好像就成了你们查家案板上,可以任你们拿捏的鱼肉。”
查管家在听见唐演提起来这件事以后就已经惊讶到了。
当年海桐书院一事他参与其中,自然知道这里面弯弯绕绕是有多少。
实际上以查家在安河镇的能力,查昌最多也不过是记上一个大过,根本就不需要牺牲唐演来换查昌的前途。
可查知府偏要自己的孩子身上没有一点污点,特意去了书信到京都问上面那人能否借用唐演处理此事,是上面的人同意以后,他们才敢这么做。
这也是为什么非要等到查昌已经被开除后他们才做了这件事的原因。
查管家听着唐演的话,隐约感觉对方是不是知道了点什么,可他又不敢肯定,只能是阴沉下脸来看唐演,态度也不像是刚才那样圆滑。
“小公子,这是我敬重您,才会叫您一声小公子。您年少就在查家长大,难不成还真拿自己当做是唐家的三公子看待?您到底并非是嫡出,亲娘也是个爬床的,这么多年,唐家人对您都是不管不问的态度,查家还能容得下您都算是仁至义尽。”
“您在昨日将大少爷打成那样,又害得他平白多了一场牢狱之灾。查家现在愿意让你写一纸诉状和解那都是查家对您心有怜悯,要是真的查起来,那也是您先动的手。他姚狄青说到底不过是途径安河,等到他走后,您还在狱中,岂非得不偿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