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想亲征?”贺云沉惊讶道,“可是……”
“当然。”沈闻非正色道,“不日南昭世子就会进京,他来这一趟至关重要,务必要拉拢,把他归放到大启这边来,否则,他日与结匈开战,南昭若是横插一脚,那可就麻烦大了。”
“臣明白。”
“所以,你要尽心尽力,”沈闻非说,“这次由你来主办庆典,那韩雪为性情乖张,只有把这件事交给你,朕才放心。”
贺云沉抿了抿嘴,郑重点头。
“章太医给你开的药,吃了吗?”
贺云沉点头:“吃了。”
“好乖。”沈闻非摸着贺云沉的肚子,又吻了吻他的嘴唇,松开手臂让人下去,“你先去准备吧,明日早朝同去。”
“好。”
“陛下,”常恩低着头进来道,“贤妃娘娘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沈闻非没什么表情起伏,说了声“让她进来吧”,拍了拍贺云沉的腰,“去吧。”
“是。”
两人一出一进,贺云沉跟贤妃打了个照面,刚才举止亲密,他身上不可避免地沾染了沈闻非衣料上的香。
尽管早就知道两人的关系,但是贤妃还是心头一抽,自觉不自觉地把声音放得更软,“参见陛下。”
沈闻非起身到案边去,拿起奏折“嗯”了一声,道了句“平身”。
“陛下让臣妾好等,”贤妃声音带笑,“摇翠,你也下去吧。”
“是。”
贺云沉走到门口,借着转身的动作往里面飞快地瞟了一眼,正看见贤妃靠在沈闻非身上,拿着一块儿点心要喂给他。下一瞬,视线便被贤妃身边的宫女摇翠给挡住了。
“贺大人,”摇翠的笑容好像有些胜利者的意味在里面,“您慢走。”
贺云沉抿了下嘴角,略一颔首,快步离开了。
沈闻非侧头咬了一口点心,说,“今天母后刚来过,气色很好。”
他的视线从奏折上挪到贤妃脸上,“这都是你的功劳。”
贤妃放下点心:“太后娘娘洪福齐天,凤体康健乃是天意,臣妾侍候太后是本分,怎敢自居功劳呢。”
“最近前朝政事繁多,朕也没空多去后宫,”沈闻非打量着贤妃,“耳朵上的珍珠不错,像是母后的东西。”
“是太后赏给臣妾的,”贤妃拂了拂右边的耳坠,笑道,“臣妾记得陛下喜欢素净,不知臣妾今日打扮,能否如得了皇上的眼?”
“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沈闻非笑意浅淡,语气温和,“爱妃出身江南之地,又貌若西子,怎样都是好看的。”
“臣妾谢陛下夸奖。”贤妃脸上飞着两片霞红,确实如花朵般娇艳。
她给沈闻非添了茶,道,“陛下好长时间没去咸福宫了,不如今日的晚膳就去臣妾宫里用吧。”
沈闻非摇摇头:“奏折一大堆,实在抽不开身。有什么话,不妨就在这里直说。”
贤妃手指一顿,犹豫片刻,跪下道,“陛下恕罪,臣妾委实不敢欺瞒陛下,只是……只是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她说着,眼角晶晶然:“自古以来便有宫规祖训,后宫不得干政。臣妾无意也不敢冒犯宫规,只是臣妾父母亲无辜受难,臣妾有话不得不说。”
沈闻非的指尖摩挲着奏折边缘,听见这些铺垫,嘴角的笑意淡淡的。
“陛下,”贤妃蹙着眉头,西子捧心,“那陆荃犯了滔天大罪,理应论罪处置。可是,臣妾父亲与他确实只不过是师生之谊,对那等子事,臣妾父亲毫不知情的啊。”
“朕相信,”沈闻非伸手过去把贤妃拉起来,“所以也没把他如何啊。”
“可是贺大人他,”贤妃委屈得紧,“贺大人他抓着臣妾父亲不放,还派人去府外日夜蹲守,不准人进出走动,”她拿着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臣妾父母老迈,弟弟又年轻气盛,昨日同守卫起了冲突,还让人给打伤了。臣妾母亲给臣妾的家书上都是泪痕。陛下……”
贤妃拉着沈闻非的手:“臣妾父亲到现在都没跟臣妾说过半个字,母亲是实在着急了才说的,求陛下开恩,别再为难臣妾无辜老迈的父母双亲了。”
沈闻非听罢,叹了口气,接过手帕给贤妃擦泪,温声劝道,“你先别哭了,你弟弟怎么样了?”
“弟弟只是皮外伤,”贤妃抽抽鼻子,说,“只是父亲无辜受辱,臣妾心里实在难受。”
“贺云沉也是按法度办事,你自己也说了,是你弟弟年轻气盛才挨了打,怪不着旁人。”
“可您也相信臣妾父亲的呀,”贤妃整个上半身都倚在沈闻非身上,撒着娇哀求,“陛下,您就可怜可怜臣妾,还有臣妾的家眷吧。臣妾父亲一生辅佐,断然没有旁的心思啊,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