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闻非抿了抿贺云沉的耳垂,“说什么了?”
“赵王殿下说是去探病,随后同林大人在书房密谈。”
“林梅静说了什么?”
贺云沉摇摇头:“林大人什么都没说。”
“什么都没说?”这倒是出了沈闻非的意料,他微微皱起眉,心觉这不应该,又问,“没顺着赵王的话说什么?”
“赵王殿下问了问林大人的病,”贺云沉说,“还送了赔礼。林大人病重,也无暇顾及,借着服药休息,送赵王出去了。”
“当真?”沈闻非“嘶”了一下,“那老匹夫一直对赵王衷心有加,这一下子转了舵,朕还真不习惯。”
“许是真被赵王伤了心,”贺云沉不动声色,“其实当晚若是赵王出面,林眠春不会被流放。”
“不错,”沈闻非冷哼一声,“若是赵王求情,林眠春不会被流放,”他说,“朕会杀了她。”
贺云沉垂下眼睛,沈闻非捏了捏他的脸,“今日散朝之后,吴宣伦来了一趟。”
“吴将军?”
沈闻非简明扼要:“西北,阿来达。”
第七章 私入
赵王府内,婉音轻轻拨动着铜火盆中的炭火,“真是想不到,林梅静林大人傲骨一辈子,养了个女儿,竟这般经不住事。”
“本王这话刚放出去,想不到她竟然……”赵王十分头痛,单手撑着额角,“婉音,你说,这往下该怎么办?”
“依婉音之见,那林眠春死的倒正是时候。”
“哦?”赵王抬起头,“怎么说?”
“林梅静与陛下之间的嫌隙由来已久,”婉音转头看着赵王,“死了一个要流放的犯人对皇帝陛下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只这一个女儿林家夫妇来说,可就不是一句切肤之痛所能概括的了的。”
她笑笑,站起身来到赵王身边去坐下,“贺云沉送进去的那个炭火盆里有什么,林姑娘尸身情况如何,林大人那边,可都是殿下您说了算。”
“阿来达是结匈新任首领,王位来得并不光彩,此人也是阴险狡诈之辈,上位以来一直蠢蠢欲动,集结骑兵大练阵法,派出小股骑兵骚扰边境,还掠夺边民牲畜粮草,边关苦不堪言。”
贺云沉听了,问,“守将与那阿来达正面交锋过吗?”
“没有,”刚问了同一个问题的沈闻非笑笑,手指卷了卷贺云沉的发梢,“大部分都是阿来达亲自带兵,此人深谙骑兵之道,神出鬼没,是个难缠的对手。”
贺云沉:“那他此番用意,是为了刺探骚扰,还是为了牲畜粮草?”
“难说,二者皆有也未可知。”沈闻非握着贺云沉的手把玩,“往年与结匈和南昭的交往,都是靠和亲。可现如今皇室没有适龄女子,朕,也不想效仿前朝。”
贺云沉心里一下子就被点燃起一把火,喉结上下滚动两下,扭头看着沈闻非。
沈闻非一下一下地摩挲着贺云沉的手背:“南昭与结匈相比,国土狭小,南昭皇帝又性子温吞,暂时不足为惧,只是那结匈阿来达实在是心腹大患。大启与结匈,必有一战,这既是时势所造,也是朕这么多年以来的夙夜所想。只是朝廷重文太久,差不多只有个吴宣伦是能用的,外患有,内忧更是重疾。”
“陛下,”沈闻非耳根有些红,他一激动就容易这样,两只眼睛也是湿润明亮的,声音里饱含急切,“臣恳请比陛下恩准,能准许微臣跟随吴将军一同,远征结匈。”
沈闻非忍不住狠狠亲了他一口:“空口白牙,就要朕答应你?”
贺云沉咬咬嘴唇,讨好地拉住沈闻非的手,说,“当年在习武场上,陛下就答应臣了。”
“是吗?”沈闻非笑道,“朕怎么不记得。”
贺云沉一怔:“陛下真的说过,君无戏言。”
“真不记得了,”沈闻非撑着太阳穴,装成苦恼的样子,“君是无戏言,谁知道贺卿是不是在欺君呢?”
本来是句玩笑话,但是真的刚犯过欺君之罪的贺云沉一下子就不敢动了,舌根处都泛出来苦,垂下眼睛不敢看沈闻非。
他这样子倒是像在伤心,沈闻非捏了捏他的脸,“怎么回事?最近身子越发弱气,人也越来越小性儿了。不过逗你几句,还真伤心了?”
他自是不知道贺云沉心虚,也绝想不到贺云沉也能有这胆子,看他还是垂着眼睛,便搂着他又给喂了一块太柿糕,“好了,朕知道你所思所想,朕没忘,行了么?只是你不能跟吴宣伦同去。”
“为什么?”贺云沉抬起眼睛,认认真真地说,“我绝对不会添麻烦。”
“你得跟着朕去,”沈闻非皱起眉头,捏住贺云沉两片嘴唇,“傻子,还想着跟别人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