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他内心颇有些忐忑,那些人拐弯抹角兜兜转转没得到丝毫的消息他自己心里也没底,跑这么一圈,一切好像又回到原点。
昏暗阴沉的环境和室外的天气如出一辙,除了风吹雨打声,久久不再有其他声音响起。
就在艾什利认为自己白跑一趟时,窝在沙发上,埋着脑袋许久的人发出了声:“说起来好像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是我自己想太多。”
艾什利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难沟通的人,他只想翻白眼:“到底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跟我说,这下你就不用担心你的朋友们会有什么让你不能理解的想法,这个提议怎么样?”
“我要死了。”
“......”窗外划过瞬亮的闪电,紧接着跟来隆隆雷声。
艾什利怀疑自己听觉有问题:“你说什么?”
“我可能要死了。”向夕语气平淡地复述,
艾什利一时失了语,站也不是坐也不是:“areyoukiddingme?”
面对向夕的沉默,他意识到对方真的没有说笑,连忙从兜里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挂掉,好几次手机差点飞了出去。
向夕平静漆黑的眼瞳出现轻微波动,抿了抿唇不发一语,郁结在心头的秘密,七拐八转,往未明的方向狂奔。
如果不是看到向夕拿水果的手在微微颤抖,艾什利还真以为这个人已经超脱到生死都能不问不顾的地步,他自己会在意,那可信度就不是几页轻飘飘的检查报告能证明解析。
艾什利会出现在这里,对前因后果一知半解,他得到的说明是,向夕大概率心理方面存在某些疑虑,说的委婉了,这人就是心里有病。
艾什利不会因为向夕有什么问题就对他存在偏见,他见过人多的去了,没几个敢百分之百保证自己心理全键从生到死。
他们都一心想着,问题出现那就解决,可当这个问题跟他们的揣测相去甚远时,这个解决方案就成了新的问题。
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
说了那么多,向夕决定去见他们,一直都是他留在原地,等他们回头找寻自己,这次是他自己躲开,也应该由他自己抹平与他们拉开的距离。
艾什利只想把人赶紧打包带走,见向夕收拾东西磨磨唧唧,将人赶下去自己麻利地收拾好摆出来的所有物品。
艾什利拖着行李箱出来时,意外发现向夕在跟陌生人聊天,他过去那人就走了:“原来你也会跟陌生人打交道。”
向夕不想理艾什利没有意义的傻话,但人大老远跑来也是为了他,不理显得他不近人情:“你也是我认识的陌生人。”
艾什利语噎,把自己忘了。
“我怕你被人骗走,到时候他们找我要人,我给个空气?”
似乎这么说就能掩饰他刚刚的惊讶。
“那个人之前算是亲戚。”向夕解释了一句,没有谁活在过去,那些事再不原谅,遇见了还是能挤个笑招呼一声。
雨后天空湛蓝,万里无云,每一缕空气都伴着花草泥土和湿润。
刚刚那个人说自己看起来跟以前不大一样了。
明明还没多长时间,过去的事却都用以前来标注,他也不清楚现在的自己和去年的自己有什么区别,和七年前的自己又有什么区别。
他听过不少别人口中的自己,无非才华横溢卓尔不群。
听了那么多,能记住的很少。
上一世晋楠说的他倒是还记得一些。
向夕你这个人呐。
总是半死不活,死了又活,时而活,时而死。
这么大个世界,一草一木,飞鸟蝴蝶,昨日纷雨,今日骄阳,万般姹紫嫣红,风清月朗,怎么没有一抹痕迹让你留恋在意。
车窗外风景在眼里倒退,想到就想笑,这一次晋楠肯定说不出同样的话。
他一直很担心发生过的事会再次发生,事实证明,他干预之后,大家的未来都变了。
那他自己呢?是否能逃脱命运这一环扣。
到南都已是傍晚,向夕对于在这个地方见到谢暮并意外,习以为常,一应如此。
有些无奈,平缓了许久的心脏雀跃起来。
“昭昭和晨景呢?”
“他们有工作。”谢暮自然而然搬起车里的行李。
想搭把手的艾什利失去用武之地:“用完就丢,你是不是还在记恨多年前我说你没有钢琴天赋这件事?”
知道这一系列孽缘,艾什利跑腿跑的心甘情愿,是他自己口无遮拦,谢暮也向他证明,他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这就是所谓的厚积而薄发吧,领悟后进步神速。
周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乐呵呵地踮起脚勾住艾什利的脖颈:“难得来一次,走走走,我带你好好领略一下南都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