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舍吗?
我定睛望向裴淮,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容:“裴淮,你忘记了,我从来都不爱吃虾。”
裴淮的面上闪过一丝懊恼。
我用力把那碟虾仁打翻在地。
他被我拂了面子,脸色难看:“窈娘,你怎么还是如此不识好歹?”
我却语气平静,定定望着他的眼睛。
“裴淮,我们和离吧。”
9
瞬间,四下一片安静。
裴淮玩味的勾唇一笑,眼神阴鸷,缓缓开口:“沈窈,你当真想清楚了?”
我的声音平静却极为清晰,回荡在大殿上:
“是的,裴淮,我要与你和离。”
他暴怒:“沈窈,你休想!谁给你的胆子?”
“沈家给的胆子!”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
是父亲的声音。
我循声望去,只见兄长带着父亲母亲疾步走来。
父亲望向我,眼中闪过心疼:“窈窈,你受苦了,父亲接你回家。”
母亲则行至我身边,拥着我瘦削的肩膀哭泣。
“乖窈窈,是母亲错了,都怪母亲当初叫你大度,才让你吃了这么些苦......”
积累了这么些天的委屈终于爆发,我靠在母亲肩上哭的像个孩子。
“母亲,窈窈想回家,再也不想嫁人了......”
“好好好,不嫁了,咱们窈窈再也不嫁人了......”
迫于父亲与兄长的压力,元安二十三年,我与裴淮和离了。
裴淮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王爷。
而我父亲和兄长一文一武,在朝中大权在握。
他自是不敢有脾气的。
和离前,他来找过我多次。
他又换上了那副深情温柔的嘴脸,握着我的手,声声哀求:
“窈娘,不要那么狠心好不好?我爱你,我好爱你。”
“我是爱你的。”
“本王答应你,以后多来你院中,绝不偏宠舒月还不行吗?”
我为他那廉价的爱意感到可笑,淡漠抽回手:
“裴淮,你大爱无私,心中装的下这世间所有女子。”
他恼羞成怒:“沈窈!不要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把戏了行不行?”
“本王不就是纳了个妾侍?”
“这世间有哪个男子不纳妾?”
我平静一笑,淡然祝福:“那就祝王爷纳美妾无数,尽享齐人之福。”
说罢,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裴淮低沉的声音:
“沈窈,闹够了就回来。”
“我等你。”
又是一年海棠花盛开的季节,我毫不留情的扯过一朵花瓣,狠狠碾碎。
当初觉得海棠花盛开时甚美,像大片浪漫的花海。
如今再瞧。
却是不过尔尔。
10
和离后,我落下了做噩梦的毛病。
梦中,总是浮现出裴淮和舒月恩爱缠绵的模样。
他们的孩子健康且茁壮。
而我的孩子却在无边无尽的黑暗中哭着喊我母亲。
我心里烦闷,便生出了出去转转的心思。
幼时,作为待嫁的闺阁小姐,连出个门都困难。
成亲后,作为永安王妃,更是恪守女德,从未见识过世间的大好河山。
而如今,作为沈窈,我想出去看看。
在母亲的千叮咛万嘱咐下,我带着锦汐踏上了去江南的路程。
虽是天高路远,我的心情却前所未有的舒畅。
我一路赏过万紫千红,方知晓乡野间竟有这么些争奇斗艳的花朵。
海棠,果然不是最美的花。
我和锦汐落足在了江南的一间乡野小院中。
小院不大,却也温馨舒适。
我和锦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闲暇时便种些蔬果小菜,逗弄逗弄河边的大鹅,与邻家阿婶聊聊闲。
日子变的充实和慢。
连噩梦也做的少了。
就连裴淮那俊朗的样子也渐渐模糊起来。
昨日种种,仿若梦一场。
锦汐打趣我,说我看起来愈发光彩照人了,看起来与待嫁的闺阁少女别无两样。
许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我很喜欢这里。
11
我喝了些桃花酿,沉沉睡去。
半夜,小腹却绞痛难忍,身上的虚汗浸湿了被褥。
锦汐不知从哪找了一位来乡野郎中,他给我诊脉后,煎了两副药。
服下后,我方感觉活了过来。
锦汐急切问:“请问郎中,我家小姐得了什么病?”
郎中是个年轻男子,眉目如皎皎星月,生的甚是好看。
他沉吟:“小姐睡前食用了什么?”
“桃花酿。”
郎中点点头,沉声:“桃花性寒,而小姐本就体寒,两两相加,自然腹痛难忍。”
我和锦汐相视一眼,心中明白。
是那一碗碗的避子汤让我落下了体寒的毛病。
郎中开了药方,悉心叮嘱:
“此乃性温的药材,每日按剂量煎服,若是吃完了,便来镇子上的青云药铺来寻我,到时我会根据姑娘的身子再开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