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我时,我便成了那歹毒的妒妇吗?
“窈娘,你是永安王妃,要大度谦恭,舒月只不过是个弱女子,你连区区一个妾室都容不下吗?”
我吐出口气,定定看着裴淮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轻声且坚定:“容的下。”
“裴淮,舒月,我祝你们郎情妾意,百年好合。”
我望着他们紧紧相拥的模样,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说出这句话。
决绝的转身离去。
北风很厉,刮的我脸颊生疼,连眼泪都被刮了出来。
眼泪顺着风流进了嘴里。
我抿了抿,不知怎的,这次的眼泪竟这么苦、这么咸。
可在成亲那日我流下的眼泪,明明是甜的啊。
5
那天晚上,裴淮来找过我。
他一脸歉疚,把我拥在怀中。
“窈娘,舒月的事只是意外,我也不想的。”
“沈窈,我爱你。”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的人是你啊。”
他把头搁在我的肩上,眼神迷蒙,一遍又一遍的呢喃着。
似是在骗我,也似是在骗自己。
我推开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裴淮,让舒月离开王府,好不好?”
“有她在,我觉得整个王府都脏了。”
而裴淮的眸中闪过不舍,吞吞吐吐的说:“不可以啊,窈娘。”
“舒月只是一个弱女子,离开王府的庇佑,她该怎么生存啊。”
“窈娘,本王也求你,不要对她这么残忍好不好?”
我看着他祈求的面孔,心中一阵抽痛。
我用生命去爱的裴淮啊,他竟然为了另一个女子,抛下了高高在上的自尊。
来求我。
我眸光暗下来,捂住不舒服的心脏,漠然道:
“好。”
空气中一片死寂,裴淮不敢再看我,逃也似的走了。
我泄了力,摔碎了手中的茶盏。
又着魔般一片一片的把碎片捡起来。
好想拼好它啊。
可怎么就拼不好了呢?
我与裴淮陷入了漫长的冷战。
他已经好一段时间都没有来找过我了。
是一个月、三个月、还是五个月呢?
他一定记不清楚了吧。
可我却清楚的记得,自今日起,已有一百七十三天又两个时辰了。
父亲母亲不知从哪听闻此事,纷纷写信劝我。
信上说,这个世道,男子有几个妾侍算不得什么。
更何况裴淮,是皇帝的亲弟弟,是金尊玉贵的永安王爷。
而我沈窈,身为国公府的嫡女、身为永安王妃。
母亲说,早日为王府开枝散叶,才是正经事。
我看着信怔愣了许久,然后苦笑着撕碎。
父亲、母亲......
女儿也想大度的,可女儿真的做不到啊。
敢问世间又有哪个女子愿与他人共享夫君呢?
听锦汐说,舒月因我受了惊,竟卧床不起。
而裴淮不再遮掩,而是光明正大的日日陪护着她,在她身边端茶送水,形影不离。
我心中憋闷,无处抒发,夜难成寐。
锦汐劝我,“主子,日子再难,也要过啊。”
“清漪园的花都开了,咱们去瞧瞧吧。”
看着满园绽放的花朵,却没有寻到我最爱的那一朵。
我问锦汐:“海棠呢?”
锦汐轻声答:“主子,您莫不是在说笑?如今已是盛夏。”
“海棠,早就败了啊。”
耳中嗡的一声,眼泪就不受控制的落下来。
脑海里浮现出往年春日,裴淮总是携手与我共赏海棠花的情景。
那时他的眼中都是我。
可就在那么深情的眼神下,他的心中竟也装了另一个女子。
一颗心,怎么可以爱上两个人呢?
裴淮,你怎么可以呢。
今年海棠花盛开的时候,你陪舒月姑娘赏花在此赏花时,有没有想起我呢?
是否会有一点愧疚呢?
已过去那么久了啊。
如今已是绿肥红瘦的夏日了。
海棠花,早就败了。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幼年时初读这首词不知何意。
如今,却是懂了。
6
在第二百十七日,裴淮终于来了我的院子。
他喝的酩酊大醉,捧着我的脸落下一个又一个粗暴的吻。
“窈娘,窈娘......”
“为什么,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那么久都不来见我。”
“窈娘乖,不要再同我置气了好不好?”
“我好想你,我想你想的要发疯了!”
多可笑啊,他抱着我,吻着我,身上还残留着舒月身上的冷香味。
我冷漠推开他,语气淡淡:
“裴淮,我和舒月,你选一个。”
提到舒月,他吻我的动作慢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