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爽朗一笑:“能得鸾鸾与仙儿,本侯此生无憾!”
我心里又惊又喜,像被天上砸下的美事撞昏了脑袋!
可心情才起,我居然又有一阵落寞,我脑海里闪过那嫣红的唇,雪白的齿……
他们没看出什么,只当我还没有彻底好起来。
侯爷体贴道:“仙儿,你只管好好休息,待你身体康健了,本侯就娶你。”
我愣愣地点点头,心里是一团乱麻。
对了,玫果呢?
我问起玫果,侯爷脸色微变,不过又很快恢复。
他解释道:“玫果她被一个贵人看上了,自愿请求离开。本侯觉得她待你不诚,一点点富贵便能抛弃主子,就也觉得她没必要留在仙儿身边了。”
发生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我脑袋就像盛了一团浆糊。
今日所有人的反应都太过异常。
玫果,玫果她又怎会是这种人?!
侯爷看我思绪不宁,便朝我的唇印了上来,我没有推开。
可也很奇怪,我心如止水。
再也没有上次的那般婉转千回,意乱情迷。
17
府里上下开始张灯结彩,真的是做足了要迎娶我的派头。
我也被丫鬟扶着,能在院里随处转转了。
走到池鱼前,我看着被囚在一方池塘的锦鲤,只觉得心口微痛。
“我,我想给鱼儿喂喂食。”
“仙儿小姐,这里的鱼每日都是有人投喂的,您何苦自己喂这些畜生。”
我不言语,只静静地看着她。
丫鬟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情愿:“那,那好吧,我去给小姐找鱼食,小姐待在此地不要走动,我马上就回来。”
她一离开,我顿觉无聊,看着求食的鱼儿,我竟鬼使神差地抠破指尖,想以血喂一喂它。
喂完,我有些失神,便开始自己逛。
就在经过一处被从外上锁的屋子时,我听到里面有重物跌落的声音!
我鬼使神差地拔下了簪子。
我是会开锁的,没有和任何人说过。
门锁咔嚓一声,里面便没了声响,更引起我的好奇。
可当我打开门,却差点被里面的景象骇去了魂!
一个似人非人的东西正痛苦地在地上蜷缩着!而那东西穿着的桃粉色衣物,虽已脏污不堪,可——
是我的玫果!
我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说话都颤巍地变了声调:“玫,玫果,为什么,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
昔日美貌的玫果,脸上布满疤痕,手脚扭曲,已然断裂!
她被折成一团,没有了人样!
可她听到我的声音后,眼角就落了泪,嘴巴张得大大的,一开一合,却发不出声响。
眼泪糊住了我的视线,我伸手擦掉,又很快就落下,终于在我的努力辨认下,看懂了玫果嘴里的字——
【逃。】
像是无声地呐喊,却又撕心裂肺,直让人肝肠寸断!
我看出她的痛苦,行尸走肉般,用簪子狠狠插入她的大动脉!
玫果的神色满足,仿佛得到了解脱。
她终于舒服了。
我轻轻把玫果放到地上,跌跌撞撞地往外面跑,我要离开这里!玫果让我逃!
可我根本逃不脱!
我只觉得有人狠狠劈了我的后脑勺,我便眼前一黑。
18
我是在万花楼醒来的。
我被蒙着眼,却听到了老鸨的声音。
声音里好似有些惋惜:“要我说,她还真是不争气,这么早就被吸光了香气,现在好了,香器做不成,要被做成香料了。”
香料?什么香料?
还没等我思索,我就又听到了屏儿的声音:“妈妈,你真的要把仙儿做成人香?那可是挫骨扬灰啊,未免太狠了些。”
我心里狠狠一颤。
侯爷,郎心似铁,你心也忒狠毒!
老鸨又道:“你这死丫头,侯爷的吩咐谁敢不听?侯爷说了,仙儿已经对他情深入骨,一定能做出来的。妈妈我啊,也还没成功做出过人香呢——”
她话音一转:“更何况侯爷都已经把她的皮肉许给我做薄骨丸,也允许我们提炼香液,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几年过去,又能培养出一个炉香女。”
屏儿撇撇嘴:“他说爱上就爱上啊?上次那个做了妃子的炉香女,那位也说对他情深入骨了,可结果呢?”
只不过是一把骨灰罢了。
根本没烧出人香。
还想用来焚香,虚假的情意还真能骗了人家?
老鸨笑骂:“你这死丫头,只管如了那些贵人的意,我们又不管身后事。”
我听着耳边噼里啪啦的响声,联想到她们要对我做的事情,恐惧无限放大。
心里又满是苦涩,怪不得侯爷一直在我面前装成爱我的模样。
怪不得夫人也愿意配合着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