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听了吩咐,可坐在热水荡漾里的我,只觉得更难受。
夫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本来端庄的脸刹那变得陶醉,她忍不住喟叹:“怪道是极香,简直闻所未闻。”
她不再说话,只合上了眼睫。却大抵是不想被别人也闻到,摆手让几个丫鬟都下去了。
时间一炷香一炷香地过去,我津汗流了太多,失水过度,只觉天昏地暗。
终于在窗外最后一丝亮光也没有了的时候,我忍不住哭求道:“夫人,仙儿受不住了。”
7
听到我如猫儿呜咽般地哀求,她这才睁开了眼。
夫人掩住口打了个哈欠,随即伸手探到我的脸侧,轻轻摩挲着。
她缓缓开口了,语气漫不经心:“多好的一张皮囊,还这么香,真是勾人的利器啊。”
我咬着唇直摇头:“仙儿不敢,不敢……仙儿生来就是给贵人们享用的……”
夫人似笑非笑:“哪种享用?”
我一怔,只记得浑身血液直往脸上蹿,心里一凉。
还不等我解释,夫人涂着鲜红蔻丹的指甲就在我的面皮上划了划,惹得我一阵战栗,心脏紧缩。
她的手从我的脸下滑,一直下滑到我的手腕,她又掀开了我小臂上的袖子,殷红的朱砂痣落入眼里刺目。
夫人说:“你要是想活命,就做好一个合格的香器。不要肖想你不该肖想的,这痣留一天,你才能活一天。”
我刹那懂了她的意思,可脑海中闪过的居然是侯爷,我羞耻地发现,自己最先感受到的是失落与绝望。
可我只能诺诺道:“仙儿谨遵夫人的话,不会生不该有的念头。”
可饶是我话应承了下来,可当下的反应却没逃过夫人的眼睛。她眯了眯眼,嗤笑道:“到底出身腌臜,好一个荡女。”
我越发觉得羞耻,可失水的痛苦更让我不堪,我只能继续哀求着夫人:“夫人,仙儿难受,今儿就到这里吧。”
“夫人,放过仙儿吧,好热呜呜。”
“夫人,仙儿真的受不住了,要死了……”
可夫人不为所动,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哀求,失水带来的后遗症让我感到口舌干涸,头越发昏沉沉。
许是发现了这点,夫人起身到了茶桌前,倒了杯茶水盛在我的面前。
我忙去接水,可夫人又抽开了手。
我泪眼看着夫人,她又把茶杯递到了我的嘴边,我没敢伸手,可本能让我对杯子越凑越近。
我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尖,像小犬一样在夫人手边舔舐起来。
这次她没有拿远茶杯,只是看着我的眼底满是讥讽不屑。
饮了茶水,我好似将死之人回甘,却更昏昏欲睡,在炉里保持的姿势也越来越难维持。
早知道来供达官贵人享用要这般难受,我情愿在万花楼里一辈子。
就在我彻底晕过去之前,我听到侯爷来了。
8
听说我是侯爷一路抱回来的。
再一睁眼,是在自己的床榻上。
也不知侯爷与夫人说了什么,接下来几日,夫人再没有找过我的麻烦。
而自从我被侯爷抱回来的事情传得府内皆知后,那些丫鬟对我殷勤了起来,也开始了一口一个仙儿小姐。
我开始经常能见到侯爷。
侯爷待我格外地好,他不用我来生香,除了那日在夫人院里,我再没有见过那个炉子。
只是免不得把我抱在怀里,在我颈子里喟叹一声。
侯爷来得频繁,倒也不留宿,不逾矩。
他平日都是吃过午膳会来一趟,偶尔会直接来我这里用午膳。
可今日,他却下朝直接来了我这里。
我有些惶恐,总觉得侯爷这趟不甚寻常。
不过单看侯爷的表现,又好似无事发生。察觉到我的视线,侯爷好笑道:“仙儿在看什么?”
我红着脸,低下了头。
他像是看穿了我的心事,用扇子抬起了我的下巴,逼我与他对视:“鸾鸾去寺里祈福了。”
夫人不在,所以下朝才直接来了我这里吗?
说不出什么感觉,好像有点高兴,又好像有点酸涩。
我很想避开侯爷灼灼的眼神,可任凭我使劲想别开脸,扇子却纹丝不动。
他的扇子从我下巴移开,一路到了腰肢处,我被他狠狠带到了怀里!
我慌张地想从侯爷的腿上起来,却被死死禁锢住了,他不满我的挣扎,用扇子轻打了一下我手背:“仙儿,其实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说出来的。”
有什么不满?
我无名无分,只是一个供人取乐的炉香女,我有什么资格不满呢?
说出来?
说我觊觎侯爷,说我想让夫人永远不回来,说我不自量力,异想天开吗?
我只能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