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梁翻身而落。
看图纸,帝师府的确有十几条暗道。
“他把这些逃生后路都告诉我,就不怕我卖了他?”
我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
“主子说了,从今以后您也是这座宅子的主人,您有权知晓。
“另外,主子吩咐,宫中将有巨变,主人您可以带家眷到府中暂避风头。”
我听了没有惊讶,默然点点头。
我知道,是他那晚说过的蛇要出洞了。
第二日,我便让侯府女眷以及孩童躲进了帝师府暗道。
夜里,大蛇出动。
整个长安街火光冲天,厮杀声震耳欲聋。
宫中警钟敲响,有人谋逆。
幸好,顾怀瑾早有安排。
我大哥带着巡防营和佯装投敌的禁军头领一起反杀了对方。
一夜哀啼。
次日起来,整条大街已经被冲刷得干干净净。
除了一些来不及修补的破碎门板还能看出昨夜大战的激烈,其他已无痕迹。
造反的是一个旁支皇族,勾结匈奴人,想要趁乱得利。
没想到被我们打了埋伏。
祸首虽已伏诛,但我们的人,也不是毫发无损。
城中百姓和世家多有折损。
匈奴人混在其中,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而我家,因为提前躲避,损失不大。
除了我大哥。
沈墨在乱军中被砍断了一只胳膊。
我爹见到他时,鲜血模糊了他的衣服,几乎看不出人样。
一只衣袖空着。
我爹瞬间红了眼眶,强忍着哀痛替大哥叫来大夫。
大夫来时,他背过身去抹泪。
见到大哥即使断臂也不吭一声的模样,我也红了眼。
我大哥,他是侯府世子,是最令我爹骄傲的儿子。
也是我爹,跟城南头秦国公家老头子斗嘴时炫耀的底气。
这样一个人儿,如今,竟成了残废。
大嫂掩面哭着,小侄子咿咿呀呀地叫着。
我只恨过去自己没好好学本领,关键时候护不住家人。
还有顾怀瑾。
我不想当他的软肋:
“爹,大哥,我想进巡防营。”
我握紧拳头,下了决定。
我这个京城第一纨绔,头一回想做点正经事。
我爹听了,一时老泪纵横。
说不清是对我的浪子回头感到欣慰,还是为我大哥的壮士断臂感到哀伤:
“你吃得了苦?”
虚弱的大哥看了看我,脸上的情绪看不真切。
我坚定点头。
从前有大哥挡在前头,总觉得侯府不用我操心,才恣意放纵,声色犬马。
可经历昨夜突变,我明白了。
太平盛世容易过,乱世刀剑不认人。
只有我自己变强了,才能抵挡住外面的纷扰。
“好!”
他应了我。
11
半年后,我在巡防营已经混成熟脸了。
骑马射箭,打架斗殴(并没有),切磋武艺,不在话下。
而我们跟匈奴人足足打了半年,才分胜负。
从初秋打到开春。
凛冬难挨,春寒更苦。
顾怀瑾把匈奴人逼到了绝境。
他们主动求和,不仅归还了先头攻下的两座城池,还送来了一位和亲的公主。
起先人人以为,小公主是来嫁给小皇帝的。
却不想,她看中的人,竟是顾怀瑾。
顾怀瑾回京的时候,这位公主也一并跟随而来。
大军得胜回朝那日。
小皇帝亲自带着众臣在城门口迎接。
领头的赫然就是顾怀瑾。
他以监军为名,实为主帅。
装病这一手,确实麻痹了敌人。
匈奴人还妄图里应外合,颠覆大靖根本。
却没想到,内部反叛之人,出师未捷身先死。
匈奴人只能在边疆苦苦支撑,直到战败。
这一战,顾怀瑾可谓是重振了他父亲镇南大将军,当年的雄风。
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若不是顾怀瑾的性子和命格,京中想嫁给他的闺秀,估计又得加一大车。
我也在等候的队伍里。
却大老远见着一红衣女子骑着快马,凑到顾怀瑾身边,飞身上了他的马。
两人共乘一骑,朝城门飞奔而来。
我心知顾怀瑾并非见异思迁之人,但还是免不了生气。
“放肆!圣上面前也敢纵马,不要命了!”
飞马到了小皇帝跟前,太监立刻挡在前面,斥责道。
红衣女子拉住缰绳,一个旋腿,下了马,笑声如银铃一般,“放心,我骑马的技术在我们草原上可是一流的!不会伤到你们尊贵的皇帝陛下的。”
她说话一派天真,眼神也不胆怯,大大方方向圣上行了个匈奴礼,就转身去寻顾怀瑾。
“你怎么自己下来了?”
看到顾怀瑾自己下马,她还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