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震惊了。
事都到这步了,您的心里只有要名分?
我抬头,语气认真:“陛下,臣并非因为祸祸了您而请罪。而是……”
“报!”小太监一路飞奔而来。
他结结巴巴,神色惶恐。
“该来的,终究是来了。”
我叹了一口气,悄悄往退了一步,又退一步。
随时准备跑路。
沈在游皱眉,训斥小太监:“朕说过,遇事不要慌张!”
“是!”小太监深吸一口气,两眼满是惊惧。
准备开溜。
我心中默默倒数。
三!
二!
一!
……
小太监炸了毛,高声喊着。
“男人,全京城的男人都聚在宫门口!说他们怀了宋将军的孩子,让您把宋将军交出去!”
6
“孕一月,下一个!”
“排好队,莫着急,着急动胎气!”
……
神圣的大殿,庄严的朝堂上,太医院的几个小老头当堂问诊。
全京城的男子捧着或大或小的肚子排队诊脉,一个接一个。
“就是这个人,都怪她!”
“是啊,莫名其妙大了肚子,我还没娶妻,这都跟爹妈解释不清了!”
“玛德,谁说不是,我娘子甚至怀疑我是死 gay!”
我瑟瑟发抖。
虽说让他们揣崽是我原本的计划,夏无痕的失手算是助我一臂之力。
但看到如此场面,还是觉得好笑。
“孕二月,脉极稳,下一个!”
“孕三月,胎不稳,忌酒水,下一个。”
……
队伍绵长不绝,肚子大小不一。
太医紧皱眉头,摸脉的手抖个不停。
沈在游看着他挺着肚子的臣民,脸色越来越黑。
终于,他忍不住了:“你们怎么都这个时候才说?”
男人们抱着肚子,畏畏缩缩。
“这……这谁敢啊,也就是听说了皇帝您与夏公子,所以才……”
看见沈在游黑锅似的脸,男子又转了话头:“所以才明白,宋将军竟神通至此!”
沈在游眨了眨眼,一时也无话可说。
他扫视一圈,看见跪在下面抠手的我。
立即像找到发泄口一般,指着我破口大骂。
“宋不留,你这个……你这个不专一的女人!”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组成的?!”
不一会儿,沈在游就骂不出来了。
因为,不只是城中男子,就连京城外军营的士兵也来了!
沈在游定睛一看,直接厥过去了。
我苍蝇搓手,憋笑也憋得要厥过去了。
也就是说,那水已经流至城外,所有男人都阴差阳错地揣上了我培育的崽崽!
而我,也以“惑乱京城罪”关押在大牢。
不过才第十天。
噩耗传来。
从前被我打退到边境的夷族,居然又打回来了。
而如今,放眼朝野,无一男子可带兵出征!
7
“说了,我有罪,我不配。”
我穿着囚服,舒舒服服地躺在大牢内。
牢门外,齐溜溜地跪着一群高品大臣。
他们哭天抹泪:“宋将军,从前是我们不对,您大人有大量,求您出征吧。”
夷族来袭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想过堕下腹中胎儿。
但用尽手段,腹中稳固如斯。
因为,这曾是他们作下的孽。
而大宋与夷族相隔百万里。
这么快就知道大宋男子行动有碍,说不定有奸细作祟。
冒这个险,对我来说不划算。
我将手放在离我最近的大肚子上,依次摸过去。
用意念与里面的崽对话。
——“小闺女,原谅他了吗?”
——“你希望我救他们吗?”
——“你呢?你又是怎么想的?”
掌下肚皮微鼓了一下,崽崽们用行动告诉了我答案。
三日后,我整装披甲。
不过,随行的士兵不是男人了。
揣崽将他们折磨得不成人样,再无半分力气。
有的孕吐不止,有的面黄肌瘦,有的形容枯槁。
所有女子,所有大宋的女子,所有哪怕手无寸铁也愿保护大宋的女子。
她们纷纷站出来,愿意同我前去。
女子们的眼是那样的恳切,手中淘来的破旧刀斧又是那么的锋利。
她们其中,有常年操持着夫家数口生活却频遭打骂的,有因生不出儿子而被休弃的,有因家中兄长赌博被抵卖到青楼的。
每个人的境遇都坎坷悲苦,但不约而同的是,她们秀气的脸上写满坚定。
粗布衣裙随风飘扬,一切都那么虚幻。
就好像这一辈子遭受的所有苦楚都不存在,只要国家有难,只要大宋需要她们,她们再苦再难都能站起来。
休言女子非英物,巾帼何曾让须眉。
风吹得我眼睛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