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了就没人能杀我了。
我守在龙床前,有种冲动——想把刚醒过来的沈在游再次打晕。
太医正在诊脉,手越来越抖。
哆嗦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敢禀告。
“陛下,您……”
沈在游伸手,摆出一个拒绝的手势。
只见他双眼望床顶,一脸生无可恋。
“宋不留。”
我连忙上前,握住皇上的手,真诚发问:“陛下是要托孤了吗?”
沈在游一抖,刚爬上脸颊的红晕立刻散去。
他抽回手,双眼无神地望着房梁,沉默良久,终于开口。
“三岁,你掐了朕臀部。”
“六岁,你爬了朕的床。”
“十一岁,你第一次上战场,凯旋的时候,信誓旦旦说要娶朕。”
一直着急要说话的太医,默默把手放下了。
我尴尬地挠挠头。
“别装,往朕床上塞男人的时候,朕也没见你尴尬。”
沈在游平静地转过头,看向我。
“然后,你现在你跟朕说,你其实是个姑娘?是、个、姑、娘?”
我:“……”
我无话可说。
反正满朝大臣都想杀我,索性破罐子破摔。
“是个姑娘就不能调戏小美人了吗?!”
“您长得如此英俊潇洒,难道怪臣吗?!”
“自己这么好看,不就是让臣勾搭的吗?”
“圣明神武英俊潇洒的陛下您仔细想想,这到底是谁的错?”
沈在游像是忽然被噎住了一样。
半晌,他皱着眉,缓缓疑问:“朕的错?”
屋子一瞬间陷入死一般寂静。
全程抖着手想禀告的太医终于寻到了空隙。
他立即高高举手,见缝插针。
“陛下,恕臣愚钝,您……您这也是喜脉啊!”
我:哦买噶,这波真高端局了。
4
一边是捧着圆肚子的夏无痕。
一边是准备捧着肚子的皇上。
两人眼神冷峻,一左一右看着我。
一滴冷汗从我额角滑落。
咋?
我发誓,我是个洁身自好的好海马!
“陛下,或许你有没有想过,方才与你同榻而眠的,其实是我这名义上的夫君?”
指了指夏无痕,我大胆推锅,“他是男的,我不是,我怎么可能让你揣崽?”
“男人?”夏无痕抬手掐住自己的脸,寒声道,“嫂子真不是一般女子,这种事还能往我哥身上赖?幸亏我机智。”
嫂子?我哥?机智?
随着话音落下,一层面皮从夏无痕脸上坠落。
这层面皮下竟然是张明艳美丽的女子脸!
夏九祝——夏无痕的同胞妹妹拍拍手,干脆利索地将衣服下的一团圆鼓鼓的棉花拿出来。
沈在游眼中顿时燃起希望:“所以说怀了宋不留孩子的人只有我?”
我:“?”
这么期待怎么回事?
夏九祝重重叹了口气,样子忧愁。
“当然不是,大夫看过,我兄长确实有孕在身,是九祝私下与兄长换了。”
沈在游冷笑一声:“呵,那你也是真不怕死,谁的床都敢爬。”
夏九祝未接话,“扑通”一声,转身朝我跪下了。
我:“哎呀我擦。”
她声泪俱下道:
“嫂嫂,自您救了兄长,兄长便倾心于您,如今嫂嫂要将兄长送于旁人,兄长闹着上吊,九祝也是实在无法,才以这种方式阻止啊。”
“合着朕是旁人。”
沈在游双手抱胸,“朕是选项 E,是 plan B,是分叉的头发,是被雨淋湿的小狗……是那年杏花微雨,宋将军与你哥哥,自一开始就是错的!”
夏九祝泪崩,一把拽住我的衣角。
“不,嫂嫂你信我,兄长是一心爱慕您的!他针眼大的心脏里只有你啊。他恋爱脑到无可救药,甚至觉得同嫂嫂喝了一个杯子里的水就是接吻。他真的是个清白的好男子啊。”
沈在游又接话:“呦呦呦,好纯情,他真的我哭死。”
我却猛地回神。
“什么时候喝的?”
夏九祝一脸茫然:“三月前,嫂嫂与兄长的订婚宴啊。”
我虎躯一震。
“谁说那是水啊,那是我装崽崽们的杯子啊!”
5
要是我的小海马还好,关键装在杯子里的,是我精心培育出来的崽崽苗啊。
男子喝下就会怀孕,我留着是有大用处的!
夏九祝倒吸一口气。
“嫂嫂对不起,兄长失手,将杯子打翻在池中了。”
池中……
京城水道相连,我捂住隐隐作痛的头,明白了沈在游为何会揣崽。
我痛心疾首,站起来,走到沈在游面前,跪了。
“陛下,请赐臣大不敬之罪啊。”
听了半晌的沈在游已然明白了事情原委,却咧嘴一乐。
“将军倒也不必因此烦忧,既然你已经玷污了朕,那便给朕一个说法吧,不要让朕贻笑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