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疑惑,却也还是跟着去了。
殿内歌舞升平,箜篌声悦耳,南瑶和傅祁佑坐在一处。
“挽心拜见殿下,南瑶郡主。”
他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腰肢,轻轻一揽,她便倒在了他的怀中。
南瑶浅笑,“听闻挽心姑娘舞技倾城,我想赏一赏呢。”
我怔住,看向傅祁佑。
自从他将我带回皇宫,从未让我在众人面前跳舞。
他大概也明白,当众跳舞的女子不是舞技就是娼妓,总之身份低贱。
坐下的,大多是傅祁佑的幕僚。
“挽心,舞一曲。”
我不该对他抱有期待的,在他眼里,我本就是娼妓,得他垂帘才脱离那个吃人的地方。
我俯身,“殿下,奴先去换舞衣。”
殿外雨势渐大,我准备冲进雨帘。
“等等!”
“殿下,外头雨大,派个人去取舞衣吧。”
南瑶软声软语,整个人快要攀到傅祁佑身上去。
傅祁佑端起酒杯,仰头饮尽,神色淡然,“不必,她自己去便可。”
闻言,我起身走进雨中。
雨可真大,淋在身上可真冷,像是父皇死的那一年。
也是这样大的一场雨之后,宠爱我的父皇撒手而去,那个昏君继位。
从此,我便被逼着习各敌国之舞,宫里都说,我这个公主,是要去和亲的。
可我和云牧两情相悦,早在父皇在时,便为我们定下了婚约。
他们为了让我同意嫁给北襄太子,不惜设计陷害他,护国大将军,被安了个不臣之罪。
他的头颅被挂在城门示众,他的身体被扔到了乱葬岗,被飞鸟啄食。
昔日他拼死保护的民众,往他的头颅上扔臭蛋烂菜。
可笑,父皇最重兵,对有功之臣爱护备至。
我的皇兄,却只想走捷径,他信奸佞,除忠臣。
我的母妃,也因阻拦我和亲被太后残忍毒死,尸身被扔到了蛇窝,未留全尸。
我被云牧的亲信护送到了边境,他为护我从悬崖跳下。
我一个人赤着脚走入漫天荒漠,最后被流寇所劫,卖到了月香楼。
4
我发誓,一定要为他们报仇,手刃仇人。
“哎呀,姑娘,怎得淋得这样湿!”云落慌忙迎了过来将我拉入殿内。
“去把我的舞衣找来。”
一袭红衣,金珠垂在腰间,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
瀑布般的黑发落在腰间,看着镜中雪肤红唇的自己,心中尽是悲凉。
到殿前,尽力保护的舞衣还是湿了许多,身形的曲线更加明显。
我入了殿门,跪在殿中。
“殿下,奴来迟了。”
“跳!”傅祁佑脸色更加难看了,拥在南瑶肩上的手掌越发紧。
箍得南瑶蹙眉轻声嗔道:“殿下,您弄疼我了。”
我随着音乐摆动腰肢,跳的是北襄舞,腰间金珠叮当作响,
席间男人的眼不曾移开,可座上那位,脸色越来越臭。
“挽心姑娘的身段可真是好啊,怪不得能成为月香楼的头牌呢……”
南瑶捂着嘴巴,面上依然挂着浅浅的笑意。
“够了!滚下去!”
一个酒盏滚到我跟前,我抬头对上他阴鸷的黑眸。
南瑶想必是没有料到他会发这么大的火,吓得缩在一旁。
“殿下,奴告退。”
退出大殿后,我看了看自己半湿的舞衣。
多亏你,想来,这傅祁佑还是不喜欢别人觊觎他的东西。
夜里,脑袋里像灌了铅,重的不行。
身上热的像被炭烘烤。
明明,回来时喝了云落熬的姜汤了……
忽觉额间覆上一双手,冰冰凉凉,十分舒服。
我急忙抓住,生怕下一秒便会回到那滚烫的炼狱。
“怎得这样烫?”
我双手在那个身子上乱探,良久,他闷闷出声,
“怕了你。”
语气还带些宠溺……
好像傅祁佑的声音,应该就是他,也没有谁敢公然潜到皇宫,爬上他的人的床榻。
随后冰凉的触感覆上了身体,我安然在他的怀中睡去。
晨起,我脑袋还在疼,屋内飘着阵阵药香。
“姑娘醒了,快喝药吧,这可是太子殿下差人送来的。”
我揉揉脑袋,“殿下呢?”
“殿下并未来过呀,只是刚才御药房的人说是太子殿下差人让他们送药过来的。”
“没来过?那昨晚……难道是梦?”
我没多想,捏着鼻子喝下了药。
云落端着药盏出了内殿,刚出去我便听到她行礼的声音。
“殿下。”
随后,傅祁佑一身黑金朝服迈进了内殿。
“殿下。”我准备下床行礼。
“不必了。”
他站在那,神色凛然。
“殿下,有……事吗?”我试探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