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手下力道没控制好,弄醒了他。
穆与安从梦中醒来,看到是我,蒙蒙地喊:“阿翎?”
我用震惊的目光打量他:“鸭子精?”
8
“怪我,我是大老粗,我不该口无遮拦,我给你赔礼道歉。”
被子里的大包动了动,躲在里面的穆与安没有出来的打算。
我诚心诚意地忏悔:“我真的没想过你会说话,乍一听我也很蒙啊,真的就是没过脑子的话,你别难过了,知道你能说话,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
他掀了被子坐起来,头发乱糟糟地蓬起来,眼尾还有没擦干的泪痕。
抬手想要比画什么,想起我看不懂,又颓丧地放下。
我鼓励他:“你说话吧,刚才真的是我嘴快了,说话不过脑子。”
他看着我,发出第一个音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眼泪。
但他边哭边说:“我想当一辈子哑巴的,我怕你嫌我声音难听。”
说实话,确实不好听。
但我看得出他在努力,想好好发音把字说清楚。
我给他擦了擦眼泪:“哪有人因为声音不好听就要当哑巴的,我记得你是天生嗓子不好,你是什么时候能说话的?”
“十六岁。”他还是有些吃力,“母妃一直坚持让我吃药,十六岁时我发现自己能说话了。”
我打趣他:“你要是不瞒着能说话的事儿,没准儿和我成亲的就不是你,而是你的草包七哥了。”皇上就会挑这种儿子来恶心我。
他急了:“七哥长得胖还矮,也不读书,爱调戏宫女,猥琐得很,他配不上你!”
“那你呢?”我笑着看他,“璃王殿下,你和我成亲,皇上给你的任务是什么?”
穆与安脸色惨白,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从没想过要害你。
“你对我那么好,我绝对不会害你!”
我摸不着头脑:“啊?”
他看我这个反应,有些落寞:“都是小时候的事了。”
我姑且相信了他的话,我问他:“娇儿真的是蒲柳和你的孩子吗?”
穆与安摇了摇头:“不是。
“你离京那年,李侍郎因贪污案被冤入狱,父皇下旨将他一家斩首示众,李侍郎的妻子刚刚临盆,为保孩子一命托人送到了陆府。
“她为了不让人追查孩子的踪迹,便去乱葬岗找了个被丢弃的女婴尸骸,自己则服药自尽,装作难产而死,骗过了那些酒囊饭袋。”
穆与安说着说着红了眼圈。
我情绪尚且稳定:“原来是惊霜堂姐的孩子啊。”
陆家到我们这一代,就生了我和堂姐两个姑娘,我还在想是老天垂怜陆家,叫我们赶紧绝后,别再有倒霉蛋投胎过来,出生了就注定要战死。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呐……
“不是娇,是骄吧,骄阳似火的骄。”这才是堂姐会起的名字。
9
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要流呢,真是水做的人吗?”
穆与安使劲儿抹了抹泪:“我是为你哭。”
我低声诱惑他:“殿下,你想不想当皇帝,我捧你当皇帝,好不好?”
他吓住了,揪着我的袖子质问道:“你是不是嫌弃我?你想三宫六院,想要其他更好的男子?”
“殿下,您脑子还清醒吗?”我试了试他额头温度,“我是推你上位,不是自己篡位,三宫六院都是你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穆与安还是摇头:“我不要,我就要你一个人。”
我觉得他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很有趣,笑着说:“你就这么喜欢我?我杀人不眨眼哦。”
穆与安狠狠点头:“特别喜欢你,不想你喜欢别人,尤其是那个林拾南。”
“所以你那晚哭着往外跑是吃醋了?”
他羞赧低头,小声“嗯”了下。
我没话讲,只能问他:“你喜欢我什么?”
他又钻被子里不说话了。
我第一次为皇帝感到悲哀,他想送个天残的皇子恶心我警告我,结果这人合我心意就算了,还这么喜欢我。
“行,我不为难你,我先走了,你身体不舒服就好好歇着。”
我暗示他消停点,蒲柳的事我有自己的解决办法,还是不牵扯到他比较好。
他从被子冒头,伸手拉住我的手:“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住?”
“等事情解决完吧。”大概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他神色坚毅地对我说:“好,你等我。”
我摸摸他的脑袋,看他那亮晶晶的小眼神,干咳了一声,赶紧走了。
10
在我忙着拔眼线忙着处理军务的时候,林拾南给我送了请帖,是他爹的寿宴。
我们两家因为退婚闹得不愉快,之后我父母亡故,再也没来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