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副官对视,表情严肃:“你说话居然能用这么多四字词儿,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念书了?”
副官扭头就走,风一样消失在门口。
穆与安不解地转头看我,那小模样特别招人疼。
我当然知道穆与安就是皇上用来敲打我的,可他这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样子,若是真让他下手杀了我,他能敢吗?
4
我以为穆与安会为了他那一家三口的未来向我献身,在洗澡的时候勾引一下我。
结果他全程非礼勿视,就真的伺候我洗了个澡。
我看着他通红的耳垂和脖颈,不免疑惑,都有孩子的人了,居然这么纯情?
“璃王殿下,你要是想回璃王府住的话,我也不拦着你,眼不见为净,大家都清净。”
我穿着里衣坐在梳妆台前,穆与安正在为我擦头发。
他动作一顿,连忙摇头。
我知道京城里娇贵的皇子们禁不得吓,只好按捺住性子同他讲道理:“上京谁不知道陆家不纳妾?这都是佳话来的。
“我倒好,我娶夫一娶一家,说出去我里子面子全没了。
“你们还要赖着不走,天底下没这样的道理呐。”
我从铜镜里看他,那双杏眼眼尾一红,又要掉下泪来。
“男子汉大丈夫,不要总是哭,有话好好说啊!”我一个头两个大。
穆与安张了张嘴,眼泪“唰”地落下来,扭头跑了。
不是,那猴精猴精的老皇帝怎么还养出了这种儿子?
但是我现在也没时间去追他,因为我得进宫述职。
穿戴好朝服,我坐上马车来到了皇宫。
没承想在御书房前碰到了林拾南。
这是我曾经的未婚夫,我们两家定的是娃娃亲,我和他从小就一起玩儿。
结果长大之后,他全然不顾当年他不敢上树我生把他拽上去的情谊,直接冲到我家退婚。
理由很简单,他要找个精通琴棋书画,与他举案齐眉的女子,而不是我这种舞枪弄棒的悍妇。
林拾南盯着我的脸道:“陆翎,三年不见,你怎么变丑了?”
我摸了摸眉骨到耳垂的那道疤,指腹粗糙,疤也粗糙。
那是险些让我丧命的一场仗,我为了给副将制造机会撕开敌方防线,以五千兵力正面迎敌,那场仗打了三天,我是被副官从死人堆里抠出来的。
别说脸上这道疤,我身上都被捅成筛子了。
这没脑子的狗东西,当年我走得急没来得及揍他,现在正好算总账。
于是我对着他的脸就是一拳。
太监最先反应过来,哭丧一般叫得比林拾南声音还大:“陆将军和林大人打起来啦!”
老皇帝出来拉架,我想趁乱也偷偷给他一拳,没成功。
我收了心思,转身对皇上行礼:“臣陆翎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臣的奏表,请皇上过目。”
皇上深吸了口气,才斥道:“你还有心思呈奏表?还有你们,愣着做什么,去传太医啊!”
5
从皇宫回来已经是傍晚,老皇帝可算逮着我的小辫子了,软硬兼施恩威并重,足足说了我三个时辰。
我头痛欲裂,肚子又饿,恨不得提枪上马去战场杀他个七进七出来泄愤。
正烦躁着,却看到穆与安领着娇儿在夕阳下等我。
“将军回来啦!”娇儿高兴地扑到我身上。
穆与安冲我笑着,好似他非常喜欢我一般。
我把娇儿抱起来扛到肩上,她兴奋得尖叫。
穆与安表情担忧,抬手比画着什么。
娇儿装没看到,我大概猜出了意思,笑笑说:“摔不下来的,别说她了,就算是你,我也能扛得稳稳当当。”
穆与安突然红了脸,快走两步进屋去了。
娇儿咯咯咯地笑:“爹爹害羞啦。”
一直到吃完饭穆与安都低着头不敢看我。
吃过饭后,我去书房和副官议事,她对我当众殴打林拾南的行为进行了强烈谴责。
“您不会是还喜欢他吧,由爱生恨,所以才会对他出手?”
我立马摇头:“你别胡说啊,我对他从来没动过心。”
副官毫不犹豫地拆台:“也不知道是谁,在人来退婚那晚趴被窝里嗷嗷哭,哭得夫人以为您院子里进了狗。”
我两眼一黑,此刻很想灭了她的口。
突然门外传来轻微的响动。
“谁在外面?!”
穆与安推开门站在门外,他手里端着托盘,看样子是来给我送茶的。
我和副官都带上了一丝警惕。
结果他放下托盘就跑了,我眼尖地看到了他没忍住的眼泪。
我想不通:“他是不是有点爱哭过头了?”
副官也想不明白:“听府里人说,殿下平日从来没哭过,待人温和,总是一副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