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继续。”展昭僵硬的坐姿彰显出他一直很紧张。
白玉堂继续说那晚的事。
在密室里,公孙策他们并没避讳谈荆王的事,很坦率地告诉他,三年前失踪的准太子赵曦就在襄阳,开封府也想去襄阳查出真相。
皇帝想算计开封府人去襄阳来个鹬蚌相争渔人得利,但开封府人本身就想借皇帝的东风,将计就计去襄阳。
谢箐,是皇帝一箭双雕计划的突破口。
也是包拯公孙策等待的契机。
包拯还说,因为展昭武力值太强大,因此去襄阳前,皇帝想废掉展昭,故而才有当初李保事件里,展昭中毒的事发生。只是,他们计划未得逞。因此,皇帝一定还会继续想办法废展昭。
而谢箐,则是皇帝要废展昭的暗棋。
皇帝真正要的是......一箭三雕!
因此,公孙策告诉他,如果皇城司来人,假如是来捉拿谢箐,让他务必阻止展昭和皇城司真的动手,原因有四。
其一,皇城司这次拿了御令,从律法上,开封府不可能真的阻止他们带人走。而且皇帝一定证据确凿,开封府没有任何立场阻拦。
其二,展昭如若和皇城司动手,根据特殊律法,则会和谢箐同罪,被皇帝拿捏住把柄,正好除掉展昭。至于具体如何除,没人知道。
其三,开封府人若与皇城司动手,整个开封府都会被连累,这事可大可小,皇帝现在心思难测,结局难料。
其四,若要顺利去襄阳,谢箐必须得先进皇城司,开封府才能将计就计请罪去襄阳。
“那你一开始为何也对皇城司拔剑?”展昭盯着白玉堂,眸光变幻。
“因为,不能让对方看出我们看出了他们的打算啊,得演戏啊。”白玉堂解释道,“不能让皇帝知道开封府想借他的东风去襄阳啊。”
不仅他在演戏,包拯公孙策也在演戏。他们一开始的各种震惊和言行,都不是乱来的。要合情合理。比如,按照包拯的性格,肯定不可能随便让皇城司带人走,自然要问清楚,但手续齐全后,包拯自然得放行。
而他,和谢箐的关系,想必宫里也有耳闻,他一开始必须得激动得拔刀拔剑啊。
不过,其实一开始,他差点忘了公孙策的嘱咐,拔刀拔剑,并不是因为演戏,而是本能。
他拔剑对峙,他说“谁敢伤他和她,小爷杀谁”等等,并非演戏。
虽然一早就被公孙策打了招呼,可他,在看到皇城司要绑她,看到他们对展昭拔剑,他还是忍不了。若不是公孙策当头一喝,他可能真的会忘记。
以前的他,肆意妄为,冲动霸道,我行我素。那些年,一直都是展昭在他背后,默默地为他善后。
可如今,他想保护他最在意的人。所以,他必须懂事起来,不再冲动。
展昭沉默了许久,才道:“为何不提前告诉我这些。”
白玉堂瞅着他:“展昭,你连去搅黄一个相亲都装不像,你觉得你能做到让人看不出破绽?你和她的关系,宫里恐怕一清二楚。”
展昭张了张嘴,竟然发现自己无从反驳。
“那她,是否知道这些?”展昭声音沉闷,若知道还好,若不知,她胆子小,会吓坏。即便知道,他也很难安心,人一旦进了皇城司,事情就不完全在他们手里掌控。
白玉堂沉默了下:“那一日,公孙策也找了谢箐,但他和她说了啥,我并不清楚。不过我想,她应该也知道。”
“可即便如此,我还是害怕。”展昭垂下眼,“大人和先生也不是神,手伸不到皇城司去。”
白玉堂拍了拍展昭:“沉住气,大人和先生既然敢赌,一定有他们的原因。再说,今日,就算你让开封府门口血流成河,最终也阻止不了她被带走,展昭,那可是千军万马啊,皇城根下,怎可容你我放肆。”
展昭沉默许久,道理,他都懂。
今日,他并非冲动。哪怕是剑指宋然时候,他头脑也是很清醒的,清清楚楚地知道他的举动,会带来什么后果。
可他,没法看着她在他眼皮子底下被带走。
他做不到。
白玉堂瞟了眼展昭,心里轻叹一声。他知道展昭在想什么,展昭性格向来沉稳谨慎步步为营,他和他相交十年,太过了解他。
可一遇到她的事,他就乱了。
脑子未乱,心乱了。
有时候,脑子指挥不了心脏。
他知道展昭做不到,其实,他也做不到。
所以,他的画影差点就见了血。
只是,经历过梦里那些事,他愿意强迫自己去冷静,去做自己以前做不到的事,也多亏了公孙策反复提醒他,他才能坚守。
“那现在,如何做?”展昭终于冷静下来,可心底,仍然抑制不住在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