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让人意外的是,商户起家的锦乡侯府,也没给云贵妃拖后腿。
恰恰相反,锦乡侯领了圣上给的几件差事,件件办得漂亮,让人刮目相看,大大给云贵妃长了脸。
昭明帝原本就觉得,他爱妃家中太过单薄,才一直加恩。
没想到锦乡侯府如此扶得起,让人十分意外,平日多有倾斜,如今锦乡侯府,早已不是多年前的空壳子爵府,颇掌了些权势。
景年尚未有什么表示,三郎听得眉头直皱。
他还记得上一回,裴止说的惹不起的人里,有一个似乎就是云贵妃的娘家侄子。
说那什么锦乡侯世子,暴虐乖僻,打马球的时候将另一位与他关系不睦的勋贵子弟从马上打了下去,摔断了一条腿,圣上竟然还护着他,什么惩罚都没有。
简单点儿说,跟锦乡侯世子撞上,不晓得他会不会发疯,他要是发疯,自己伤到哪碰到哪,也只能自认倒霉。
裴止当时特意提起,就是让景年避着他,这种人是典型的惹不起,否则在他手上吃了亏,回头就算找补回来,那亏也已经吃了,何必呢。
没想到一个锦乡侯世子还不够,又来一个五皇子,可不让人发愁。
三郎苦着脸:“那就不管陆景贤和陆景承了?”
他是吃过亏的,所以格外警惕,当初不都是看陆景承小,不把他当回事,谁想得到他人小心毒手还狠,天生的坏种。
“没关系的三哥。”
安慰他的反而是景年,景年看三郎一脸着急,笑着安抚:“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我马上要去国子监了,跟他们碰不到的。”
一个月才放两回假,不是他瞧不起陆景贤和陆景承,他常去的地方,除了陆文敬家里,别的地方陆景承也进不来。
而陆文敬家……有了这事,往后他少去甚至不去都可以,堂伯年纪大了,剩下的都是他平辈,用不着他时时拜访。
所以不必风声鹤唳,先自己吓自己。
裴止点头:“年哥儿说得有理,不过,这几日若是出门,还是把家中长随带上。”
景年笑不出来了,他最不喜欢出去玩儿,身边跟一串人,一直就没养成这个习惯。
他是从小被照顾着,可他性子还有点儿怪,认人,就认那几个亲近的,不熟的人太多,离他太近,他心里烦得慌。
按正常配置,他院里原本该有四个大丫鬟的,就是因为景年嫌人多,才精简成两个。
“我……我把松烟带上。”景年跟姐夫讨价还价。
就快要被关进国子监了,仅剩的自由时光,让他不出门是不可能的。
裴止嘲讽:“你那书童,瘦瘦纤纤,能顶个什么事?若是遇到麻烦,指不定还得你照顾他。”
景年的书童是他捡回来的,据说是逃荒时与家人走散了,家里其他下人说,他许是被家人给卖了,又逃了出来,才流落街头。
松烟刚到景年身边的时候,瘦巴巴的,脑袋大身子小,明明比景年还大两岁,比他矮比他瘦。
这样的孩子,陆景堂原本不想让他作景年的书童,宁愿在家里给他找个事儿做,可景年坚持,后来去书院读书,带的也是松烟。
“松烟是天生不长肉!”景年不服气地辩驳:“他力气可大了!你别不信,我下回带来给你看!”
“信,我信。”
裴止敷衍孩子:“他一人不够,你多带几个,否则……否则我跟你阿姐说去。”
景年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姐夫你怎么还告状啊!”
他别的不怕,就怕阿姐哭。
裴止微微一笑,告状怎么了,告状好用,他就告状。
这不是陆景堂不在嘛,大舅子要是在,他就不用跟夫人讲,直接跟大舅子告状,让他管管小舅子。
景年:“……”
我刚认识你时,你不是这样的!
被姐夫威胁,下一回出门,景年只能带上人。
除了他书童松烟,还有几个亲随。
说来怪郁闷的,家里亲戚他都拜访过了,原本打算去见之前的几个朋友,小时候一起翻墙爬树蹴鞠,如今访个友,身后跟着一串人,想好好玩儿都放松不下来。
不过朋友还是得去见,他去问过先生了,国子监那边他随时可以进去,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入学。
景年不愿意这么早去,找了个借口,说等他阿兄回来。
其实也不算借口,他好久没见过阿兄了,入了国子监,又得等下回休沐。
陆景堂寄回来的信上说,他大约还有四五日就回来,所以景年想着趁此机会去见见老朋友。
景年离京求学之前,年纪尚幼,接触到的朋友都是邻近的邻居家小孩儿。
他自小讨人喜欢,纵使有几个皮孩子,也被家长约束着不敢欺负他,那条街上孩子,大都与他关系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