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打算放过姜川, 同样也没打算放过杨阳。
在办公室里,李佑看到了杨阳惊恐的表情,以及向他投来的求助眼神。
杨阳只涉及诽谤,情节不严重,最多只是被关进少管所批评教育, 李佑对他没那么深切的恨意,也不在意他的结果。
事情因为杨阳被警方当场带走而全面升级,学校内一时众说纷纭, 看向李佑的眼神多了各种意味。
或许是知道了他出事住院的缘故,班里的同学也开始若有似无地主动问候。
身边的好意来的突然, 李佑全盘接受。
只有秦业似乎没被周围人影响,对他的态度依旧不咸不淡, 只是两人偶遇的次数多了些,经常在一起吃饭,同进同出。
有关贺晁的李佑的谣言突然就销声匿迹了,与消失的贺晁一样,被淹没在了小众论坛中。
两周的时间一晃而过,李佑为了赶进度,经常熬夜,原本规律的作息也变得不再正常,他皮肤变差,脸上冒出了成片的红色小痘。
母亲给他打过电话,叮嘱他学习不要太辛苦,身体还没养好,他还要定期去复查。
他没报忧,只与母亲聊了聊学校的事便挂断了电话。
洗完脸他涂了点药膏,最后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手机,才熄灯上床。
两周了,他与贺晁的聊天只停留在一些简单的问候上。
前一周,他还能没话找话,后一周,他实在无话可说,索性就断了联系。
贺晁两周没来学校。
其实李佑知道,他不会出什么事的,胡思乱想也只是自己大惊小怪,贺晁只是遇到了什么事,不愿意告诉他而已。
贺晁不说,他就不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示人的一面,关系再好也始终有壁。
况且,他和贺晁的朋友关系新手上路,还磕磕绊绊,一碰就脆。
一晃两周,转眼就到了第二次联考,眼看手机毫无音讯,李佑终于沉不住气,一时冲动,试探着输了贺晁的微信号码。
页面弹出一个来自上京的号码,他将手机贴在了耳边。
“……”
滴声漫长,间隔的时间似乎被无限放慢了。
终于,在电话将要被挂断时,滴声停止了。
电话那端沉默着,李佑嗓音发紧,小心翼翼出声:
“贺晁?”
对面久未有人作答,李佑忍不住拿过手机去看屏幕,确认电话分秒跳动,才又将手机贴回了耳边。
没有否认,就是默认。
他听到了一些风声,呼吸被隐匿其中,听不太分明,于是李佑不自觉便放缓了声调:“你在外面吗?”
对面沉沉应了一声,“……嗯。”
对面没有立刻挂断,证明还能聊下去。
虽然认识时间不久,但李佑也大致摸清楚了对方的土匪脾气,贺晁还愿意回他消息接他电话,就说明自己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否则这通电话不一定能打通。
李佑不知贺晁不接陌生号码的习惯,也自然不知今天这通电话接的有多诡异与莫名其妙。
这是个未被标注的号码,IP显示江市。
听他肯定,李佑却皱了皱眉,他看了一眼窗外昏暗的暮色,“可是,外面快要下雨了,你带伞了吗?”
最近的天气预报一直显示阴转雨,但雨迟迟未下,只有阴云翻滚,在头顶晃晃悠悠,遮天蔽日,也让回暖的春日再次阴寒了起来。
降雨概率80%的小标志缀在时间下,窗外的风也应景般的呼啸刮过,风雨欲来。
他今天回宿舍的早,就是因为看天气预报,想起没带雨伞,才放学后就买了晚饭赶回宿舍。
虽然知道外面有便利店或共享雨伞,但他还是不免关心了两句。
因为贺晁最近的状态,让他无法忽视。
对面的呼吸有些沉重,半晌才回,“没有。”
事已至此,李佑咽下自己多余的关心,转而聊起了别的,“我听说,赵叔前几天来了学校,是因为请假的事吗?”
又顿了顿,贺晁才回,只是这次沉默的间隔延长了:“……是。”
电话对面有鸣笛,动静模模糊糊。
李佑敏锐的察觉出,贺晁的反常似乎是和请假的原因有关。
两人的通话断断续续,李佑嘴笨,翻来覆去就是你问我答,对话很苍白,可贺晁却没挂断,电话两段的沉默蔓延,呼吸仿佛近在咫尺。
好像两人离得很近。
“那、那你快回去吧,真的要下雨……”
话音未落,天空一声惊雷炸响,轰隆隆地滚过云层,沉闷又震耳欲聋。
像是为了回应他的话,闷雷过后便是一道白光,窗帘未拉,闪烁的巨大光亮清晰可见地劈在昏暗的天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