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晏把他手中酒罐取走放在一边,认真道:“你在枫岭院一年,体内可能还有暗伤和余毒,之前在景明院,医师未能检查到这么深,先不要饮酒了。”
“不会吧,”被骤然剥夺快乐的凌然愣愣道:“自从出了那里,我浑身舒坦,应该没什么事。”
风晏的掌心不由分说地贴在他的后背,温和微凉的灵力涌入灵脉,“有没有事,我看了自然知晓。”
第43章 仙桃
熟悉的灵力顺着四肢百骸游走到全身,风晏的灵力不同于凌然,泛着冬日的凉意,在体内游走时,好似雪落了满身。
凌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像极了景明院后山上那些等待投喂时,满脸乖巧的小动物。
小动物身上落满了雪,会抖动身体把雪抖开,而他会依着风晏的动作不动。
风晏一只手抵在他后背,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目光一瞬不动地看着他。
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就是风晏的整个天地。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让风晏眼里永远都只有他一个人,那也不错。
院长大人眼里装的东西太多,有天下修士、景明院众人、修真界所有疗养院,还有他的义兄,又要分神盯着执法盟和四大宗门,能再分出来的目光实在有限。
像此时此刻,他一心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情景,少之又少。
而在未知的未来,应该会更少。
少顷风晏收回手,神情放松道:“无甚大碍。”
凌然与醒来便带着各种各样伤痛的他不同,难缠的只有一个不知何时发作的头痛之症,若是不发作,他完全就是个正常人。
他身体和精神的损耗都是在枫岭院时,经受非人的虐待而造成,远离那里后,大乘期修士强大的恢复能力早已让他重回健康。
可身体可以恢复,不代表受到的虐待不复存在。
“那就好。”凌然举起让风晏拦下的酒罐,撑着下巴道:“现在我能喝了么?”
风晏浅笑着点头,重新靠回礁石上,方才想起醒来时的情形,脑海中顿时生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他侧过身体:“你说既然我们都有相似的经历,那苏醒的地点是否一样?”
“好问题。”
虽然内心遗憾来之不易的独处时光里,风晏仍然在说公事,凌然还是跟着他的思路走:“不过我不记得那时候的情形了。”
“只听枫岭院的护卫说,我刚醒来就在发疯,打坏了镇上好多小摊,吓得镇上的村民以为,他们哪里惹怒了修真界的仙君们,才要派一个会喷火的妖怪来惩罚他们。”
“至于我的记忆,我一醒来就在枫岭院了,也不知他们说的是真是假。”
风晏思索道:“你被枫岭院收治,苏醒的地点应该离那里不远。兄长说,他救起我的地方是在蜀地群山中的一处深涧,枫岭院虽不在蜀地,离得却不算远,我们很有可能是在同一个地方苏醒。”
“想要知道也不难,在执法盟定罪前,问问枫岭院内的人便是。”
如果最终确认他们同在蜀地醒来,那两人在千年前相识,便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他们之前,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风晏很想知道,他明白凌然也非常想弄清楚千年前的事。
可那么久远的往事,对失忆的他来讲,也算是一种未知,是也许会失去控制的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做好准备,只觉得风雨欲来,修真界变天只在一瞬。
而像现在这样并肩而坐,吹着海风,远望落日,想到什么便说什么的悠闲时光,可能很快就再没有了。
凌然抱着酒罐,不知是否因为今日喝了太多的酒,他眼神里透着一股慵懒的醉意,望过来的时候,竟然氤氲出一副极为深情的模样。
那眼神太过灼热,风晏只和他对视了须臾,便逃避地望向远处。
大乘期轻易是不会醉的,几罐凡间的酒对他们而言,只是味道不错的饮品,凌然离喝醉还差得远呢。
既然没醉,那方才的眼神着实炽热了些,像要拥着他一起燃烧一般。
好在凌然接下来的话把微妙的气氛冲淡。
“能同时将两个大乘期打到重伤昏迷一千年,醒来还失忆,这得是多高的修为,多阴毒的手段?莫非我们当时是被执法盟和四大宗门所有高手联合追杀?毕竟近千年来,修为最高的也就是大乘后期,连个渡劫都没有。”
“但是叫这么多势力追杀也是很难的,我可能做得到,你估计不行,你能犯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