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贵?她哪里珍贵?她出生开始就在被争夺着,无论是人是妖,都觊觎着她,觊觎她之外又忌惮着她,把她当做极度不详的存在。
而那些自诩正派的人又追杀着她,将她当做祸乱的缘由,恨不得除之后快。
世界之大,她只能不断逃窜,没有一处容身之所。
云挽月闭了闭眼:“我是上古罂粟花,喝下我的血,若是人便能增加内力,若是妖变成增加道行,便是受伤极重的人喝下我的血也能获得一线生机。
“可我偏偏是罂粟花,好处之外还有弊端,因此喝下我的血的人还会癫狂,癫狂之后便会上瘾,需要不断喝才能缓解。
“那些人说的天衍门,是最先发现我的人,也是最先因为我而覆灭的人,他们,都暴毙而亡。”
云挽月稍稍撑开,直视着裴长渊:“我就是这样的存在,无论是人还是妖,不是觊觎我便想要杀了我,许多的祸端因我而起,无数人因我而死,你与我一同只会被世人看作是与我一般的人,这样你还愿意吗?”
第67章 前世(十)
裴长渊看着云挽月, 微红的桃花眼,里面正映衬着他的面容。她一定不知道每一次他在这双眼眸里看到自己的时候心跳是怎样的快。
那些虚名,所谓的是非对错, 贪念,正邪, 于他而言都是虚妄。他在意的只有——
“疼吗?被取血的时候疼不疼?”
眼泪再次从云挽月面颊上滑落, 她从前总觉得心口缺了好大一块, 所以她总想着去这世间看一看, 若是看到美好的她就有信念可以多活一会。
所以她见了许多山河,许多人,吃了许多美食, 也逐渐爱上了这人世间。
但是心口缺的那一块好像仍然在,她只是用了许多花团锦簇的东西去填补, 有的坏掉了, 就拿下来换上新的。
但今天好像不一样了, 有一个人用炙热的情感催生了血肉,将她豁大的口子一点点补齐, 让口子一点点变小,让她也跟着期待完好无缺的那一天。
“从前觉得疼, 但今天觉得没那么疼了。”
裴长渊不明白, 他执起云挽月的手腕, 细白,光滑, 没有一点痕迹。但他依然用妖力覆盖上。
“人间许多事我都不能理解, 但我也清晰地知道, 这不是你的错,就算整个世间都与你对立, 那也不是你的错,是这世间的错。”
“这世间的错?”
“对,是这世间对你不好。”
“就因为这世间对我不好,你就决定站在我这一边吗?”
“当然不是,是因为你,全然是因为你,我不忍你再留一次眼泪,也不忍任何人伤害你,这世间的所有人所有事,都不如你重要。”
他说的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云挽月觉得自己在梦里,在做一场昳丽的梦。
“长渊,从前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傻?”
“好似并无。”
“那想来此前你见过的人都瞎了眼,你应是我见过最傻的人。”
裴长渊皱着眉:“我过目不忘,很多事情看一遍就能学会,怎么能说我——”
柔软压在了唇上,让他将剩下的话全部咽了下去,他眼眸微缩,手放在身前人的后颈,柔软只停留了一瞬便匆匆离开。
他下意识舔唇,视线停留在云挽月唇上,极具倾略性。
“这是什么?”他竟然不懂。
云挽月面色通红:“是亲吻,是互相喜欢的人才能做——唔!”
柔软带着力道重重压了回来,只停顿了一瞬,便无师自通,一点点碾压,吮吸,最后撬开了唇齿,探了进去。
那一直悬着的空虚得到了一瞬的满足,但他清晰地知晓,仍是不够,他想要的远不止这些。
于是他半合着的人眼眸轻轻闭上,一只手按在人的后颈,另一只手安置在腰间,一上一下,手心的温度透过层层衣襟将手里的人一点点熨烫。
云挽月逐渐无力,她的手松松垮垮地搭在裴长渊手臂上,所有的重量都被腰间的手所掌控,心神又紧接着被掠夺。
微风拂动,小舟被吹得歪歪斜斜,云挽月力道不稳,身形一歪险些落在小舟上,却不曾想被身前人会错了意,竟将她轻轻放在小舟上,随后覆身而上。
与她额头相贴。
她闭着眼轻轻喘息:“长渊……”
“嗯。”
云挽月心跳早就不平稳了,只如今她也全然不想管。
“我们双修吧。”
此双修非彼双修。
裴长渊眸色一暗:“双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