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确有几分像从前的江挽,不像刻意模仿出来的,倒像是浑然天成的相似,只是还是难以掩饰想要讨好的功利心思。
燕家人不是都靠燕铭养着的,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是随便从指缝漏点资源都能让他们这种小鱼小虾争得头破血流。
“我只是想来看看燕总。”莫斐很快噙着泪委屈得楚楚可怜说,“燕叔叔昨天从我那里离开之后就进了医院,我不放心来看看他而已。”
他对燕铭的称呼刚出口,就让燕家人看着他的眼神微变。
燕铭有很多任情人,但除了江挽,没人叫他叔叔。
以前燕铭有个新宠叫了燕铭一声叔叔,当天就被打发了,后来叔叔这个称呼就被默认专属于江挽,那些情人不敢乱叫。
张特助神色不变,众人就知道这是燕铭特许给莫斐的。
有人突然不明意味地笑了声。
“挽挽昨晚累了,才刚睡下。”燕旭余光没分给莫斐,说,“别让脏东西再来碍他的眼。张特助,你是燕总的助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张特助轻轻颔首,转向莫斐:“走吧,莫先生。”
莫斐不甘道:“可我还没见到燕叔叔,叔叔还不知道我来。”
张特助神色不变:“燕总还没醒,莫先生可以等燕总转到普通病房了再来。”
莫斐咬了咬唇,不情不愿戴上口罩和帽子跟着张特助离开,在进电梯之前突然说:“江挽前辈还在医院吗?”
张特助微微一顿,偏头看着他:“是。”
莫斐知道他问下去也不会再得到回复,于是闭紧了嘴,乖乖上车离开。
张特助返回ICU前,视线和燕旭一触即分。
【老东西死了吗?烟花和鞭炮已经准备好了。】
引用回复:【没死,别来了。】
【浪费时间。】
——
江挽睡到傍晚才醒。
他知道自己短时间内没办法离开医院,所以上午的时候就让小陶顺便送了两套衣服过来,他在床上躺了十分钟才去浴室洗澡。
张特助中午的时候在手机上询问他是否需要午饭,他没回,张特助没送午饭过来。
江挽一天没吃饭,在洗澡之前就给张特助发消息,让他随便送点吃的上来。
张特助速度很快,江挽刚从浴室出来,他就将晚饭送到病房中,顺带送上来的还有几盒活血化瘀的膏药。
江挽手腕和脖颈的红痕已经开始变得淤紫,洗澡时被热水碰到还漫开丝丝疼痛。
张特助将晚饭摆在床上的小餐桌上,江挽盘膝坐在床上拆开药盒,在右手腕上挤了白色膏体,两指并拢,用指腹将药膏推开,慢慢擦拭着淤青的地方。
药膏的苦味萦绕在鼻端,江挽无言擦干净指尖,见张特助还站在他面前,一顿:“燕铭氧气管被拔了?”
“没有。”张特助说。
江挽看着他。
张特助却没说话,转身进了浴室,用热水打湿毛巾,在江挽的视线中迟疑小心地握住他的左手,将热毛巾缠在他的手腕。
江挽右手捏着筷子,被碰了左手,蓦地咬紧颌关,却没有挣扎。片刻,他很轻地笑了下。
张特助抬起眼,看见了江挽弯起的眼睛。
“燕铭死了吗?”江挽意味深长问他。
张特助一顿。
江挽唇畔弧度似笑非笑,将披在肩上的西装还给他:“还没死哦。”
只要燕铭还没死,他就还是他的情人,除非燕铭主动厌弃他,否则,他不会容忍别人碰他。
就像顾逐之。
他在顾逐之面前只是表现出了几分犹豫,燕铭就差点掐死他。
张特助面上看不出其他情绪,收回手:“您可以用热毛巾敷脖子和右手。”
江挽可有可无地“嗯”了声:“谢谢。”
张特助似乎只是留下来帮他敷左手,在做完这件事后就离开了江挽的房间,去ICU门前守着燕铭。
江挽被强行留在医院的这段时间没主动去看过燕铭,一直窝在床上刷微博打游戏,直到燕铭从ICU转到普通病房几天后亲自来隔壁房间逮他。
门突然被推开,江挽下意识抬起眼,看见燕铭面容苍白扶着门,英挺眉宇蒙络着一层阴翳,站在门口平静盯着江挽,语调似乎含着淡淡的笑:“过来,挽挽。”
“别让叔叔动手。”
江挽视线在他赤.裸绑着绷带的胸肌上停留了片刻,漂亮的狐狸眼转了两圈,思忖了片刻,放下手机走到燕铭面前,抬手想戳他的伤口,却被一把抓住了手。
他抬起另一只手,同样被捉住,燕铭手大,一只手就能握住他两只手腕,手劲也不比那天晚上掐他脖子的时候小。
江挽两只手腕被压在一起捉在燕铭手中,不慌不忙掀起眼睫,弯着眼睛说:“叔叔命好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