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定多,我是大清新第一勇士么?”
“那旧的是谁?”
“你阿玛鳌拜呀!”
骏马嘶鸣几声,动了动马蹄。不远处,三匹骏马驰骋而来。
马齐顺着扭头过去看了一眼,旋即又看向挽月,“你的天子来了。”
挽月脸一红,“你胡说什么呢?谁的天子?”
马齐笑道:“既你已经心有决定,那便全力以赴。虽我也不明白为何你那么执着于此,不过我也能理解的,咱们这些人的婚姻本就难以自己做主,多为了家族荣耀联姻。只不过倘若你愿意,我能愿意为了你同阿玛额娘跟前放手一搏。”
挽月心道:但我不是为了家族荣耀,是为了家族不要血流成河。我阿玛是个奸臣,将来在清算他的时候,你阿玛米思翰也会站在对立面。所以我们注定不能在一起,我对你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喜欢。
至少现在,我更在乎的是我自己和我的家人,儿女情长排在后面。
那原本要靠近的棕色马却在半途中打了个弯,停了停,远远地看了这边一眼似的,旋即调转马头向相反的方向离去了。
“他走了。”马齐也有些不解,“会不会是……误解了。”
挽月抬头看了一眼玄烨离去的方向,“不知道。那我也走了,总归叫旁人瞧见了也不好看,免得生出许多是非来。”
曼妙的身影隐没在草地间,向一只消失的野兔。
远去的棕色马不知跑了有多久,才停留在山坡。纳兰容若和曹寅拼命地追赶,许久才终于跟上,见玄烨已翻身下马,独自一人站在落日余晖下,仰面饮了一口水,最终一言不发挨着他心爱的小棕马坐了下来,拔了一根草,吹出笛音。
曹寅不解地问容若道:“他怎么了?”
容若摇摇头,说了四个字:“痴男怨女。”
曹寅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他内帑和国库里那么多银子,想要什么买不到?还惆怅个什么?不懂!
第30章 诸葛(大修文)
秋草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恣意生长,将将没过小腿,有青黄的蚱蜢从眼前跳着飞去。不远处是蜿蜒曲折的河流,并不宽,像条轻轻落在青黄红三色草地间的绸带,南苑围场中有好几处这样的海子。
蒙古部落来的人并没有同她们一样住在行宫里,而是就着草原扎了蒙古包,远远看去像一朵朵圆圆的蘑菇。挽月从小山坡上往下走着,南星紧紧跟在后面。
主子大了,有了自己的心思,挽月不说,南星也不多问。这点上,她很令挽月喜欢。
“南星,你说我是不是很自私?”
南星趁着挽月放慢步子的间隙,赶紧加快了几步追赶了上去,气喘吁吁地道:“谁说的小姐?您对我和忍冬她们可好啦!奴婢永远记得刚到府里的那天,您为了我和大小姐打了一架。您是把我们当成人看的。”
挽月猛地回头,对南星这话感到十分诧异,旋即了解了过来:在这个时候,签了身契的奴仆,是可以被主家发卖打杀的。像南星,恐怕永远都很难想象到,在多年后的另一个时空里,不再有奴仆,她也可以有独立的自我,去学写字,自由选择婚恋。
这里一点都不好。
但在这里,比死更可怕的是,还有可能生不如死,所以她没理由清高自负。毕竟权臣之女和阶下囚之女不过一时之差,随时都会转换。
一阵零乱的马蹄迅速由远及近,没有像其他人那般经过她俩身边就离去。落日从背后的山坡沉下,月升东方,尚未很明,几个骑着马的高大黑影如同一座座塔山遮挡在了挽月和南星的周围。
骑马的人在围着他们打转,打着戏谑的呼哨声和嬉笑。
“呦,这不是为大清格格挺身而出的那位女中豪杰吗?”僧格台吉从马上勾着脖子俯身弯腰,试图靠近挽月同她说话。一股子浓浓的烈酒味扑面而来,挽月被呛得往后退了几步。
上午光顾着和康熙皇帝的人较量,直到最后僧格才看清这女子的长相。当时就心痒痒起来,觉得国色天香比之自己营帐里的那些姬妾美人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
现在近处看着,对方横眉冷对,瞟都不瞟他一眼,更有一股子桀骜难驯的野性美。
僧格骑在马上,一手随意把持缰绳,一手插着腰,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起挽月来。
南星上午没去观望台,并不知道眼前的几个不速之客是谁,但一看便知来者不善。这会儿竟然这般无所顾忌地打量上小姐,于是赶忙挡在了挽月的身前。
僧格一扬鞭子,做出要打南星的威吓姿态,“贱婢快滚开!不要碍老子眼!”
南星心里怕得要死,却依旧死死在前方护住。挽月宽慰地摸了摸她的胳膊,感觉出她在发抖,冷冷开口道:“僧格可汗您喝醉了。天色已不早,您还是快些回营帐歇息吧,免得耽误您明日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