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酌怀的兴奋劲随着桑诺的一句道友被打散了。
他笑意浅了些, 沉默地落座, 端起茶碗干巴巴喝了一口,发现是空碗, 连忙放下茶碗。
“没事,仙君下手有度,并不曾受伤。”冉酌怀气归气,但是该有的真相还是告诉桑果。毕竟他真的没有受什么伤。就是丢人,当时被羞辱地几乎躺在那里爬不起来。
“更何况,桑姑娘还给了我一块玄晶石。”冉酌怀笑得干巴巴地,“说来是我赚了。”
冉酌怀笑得苦巴巴的,桑诺看得清清楚楚。
她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低着头绞着手指,有些难为情地说道。
“那是,那是我偷偷从姐姐那儿拿的。”
这给冉酌怀吓了一跳,立刻翻出了自己的芥子袋。
“我还给你,快给你姐姐拿回去吧。”
等冉酌怀拿出了玄晶石,桑诺却摇了摇头。
“给了你,就是你的。是我欠姐姐的,不是你欠。冉道友不要担心,姐姐不知道你。”
冉酌怀捏着玄晶石沉默了许久。
要说舍不得,肯定是舍不得的,他很需要玄晶石。但是在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冉酌怀还是想都没想准备还给她。
“那你要怎么跟你姐姐交代?”冉酌怀问道。
桑诺嘴角扬起一抹笑,抬起头来,笑得甜甜地。
“他们说,你是庆国的七殿下,若是日后相遇,你送我一件庆国王宫独有的特产吧。到时候我送给姐姐。”
“毕竟我还没有见过王宫里的东西呢。”桑诺腼腆地捂着脸。
一颗玄晶石,和一个庆国的特产,想也知道很难用价值去衡量。
更何况,只要他答应下来,那就有了后续。
冉酌怀愣了愣,想说他自己都回不去庆国王宫了。
可是转念一想,为什么不回去?兄长们的战斗固然牵连到了他,但是他只要不争不抢,以一个好弟弟的身份回去,也不是不可以。
到时候,可以给小桑果带庆国王宫的流月蝴蝶镜,或者养在王宫里的海中鲛的鳞片。
“好。”
冉酌怀一口答应下来。
“那我这就回去,过几天将东西给你带来。”
年轻少年就是说干就干,当即就要起身。
“下次,有缘再见的话哦。”桑诺咬着音给他说道。
冉酌怀这才听出来桑诺话中的意思。
“你……你要离开胥离山了?”
“是的,我的比试已经结束,阿姐要离开胥离山,我也跟着姐姐走。”
桑诺给自己自圆其说。
“你姐姐,也是,早点离开是对的。”
冉酌怀犹豫了下,问道:“那我……该去哪里找你呢?”
桑诺笑得格外甜。
“我居无定所,你找我是不好找的。但是我可以找你呀。”
“你是庆国七殿下,那就是在庆国王宫里,我下次,去庆国王宫找你,可好?”
庆国王宫……
冉酌怀定定看着桑诺,好一会儿,他缓慢地点了点头。
“……好。我在王宫等你。”
桑诺达到目的,满怀期待地看着冉酌怀,像是在看一件得意的作品。
她起身。
“告辞啦。”
抱着伞的少女笑起来是比春日百花还要纯真的美好。
“期待下次相遇……期待……你给我的惊喜。”
冉酌怀真的是她见过最可能接近人皇的血脉了。
不单纯,但真挚。
若是她能在庆国王宫见到他,那就太好了。
若是见不到……
桑诺解开伞上的红绳,漫不经心想着。
还有下一个。
“你在逼他夺王位。”
伞在伞面上挤出一张脸来,啧啧有声。
“好惨,被你骗的团团转。”
“怎么能叫骗呢,不过是心甘情愿的彼此交易罢了。”
桑诺撑着伞提裙一步跨入虚空,双发髻的可爱少女形象幻化成她自己的身体。
“他是聪明人,不要把他当成长翎那个小傻子。”
伞:“我听见了!你在诋毁那个小傻子!”
桑诺一步踏入自己庭院中,在石桌上,是谢长翎给她准备好的行路牌。
“没有诋毁,他就是个小傻子。”桑诺捡起行路牌,轻叹,“好用的小傻子。”
伞哼哼唧唧地从顶上挤出一张嘴。
“小傻子有难,你到底去不去帮他?”
帮不帮?
桑诺对这件事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只要提及蚩獴,那她肯定是要去的。
小傻子有小傻子的师尊,不需要她出什么手。
所以桑诺要和他们兵分两路。
最好能在他们之前……
所以她问谢长翎要了行路牌。只有一次的作用,只是为了离开胥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