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诺耐心解释:“在胥离山的是亡夫,死了的那种。前夫是没死的。”
不解释也就罢了,这一解释,几个小崽子更混乱了。
“不是,桑前辈您的意思是,您有一个死了的亡夫,还有一个没死的前夫……所以,那我师尊……算什么?”
谢长翎一脸呆滞地看着桑诺。
谢落秋算什么?
阿九是前夫,十五是亡夫,那谢落秋……
“他啊,就是个野味儿。”
桑诺笑眯眯和野味的徒弟说道:“强行往嘴里撞,打牙祭的都不算。”
野味他徒弟沉默了。
偌大的小院霎时安静了下来。
许是无法将韫泽仙君和野味儿联系在一起,四个少年都皱着一张苦瓜脸。
桑诺笑吟吟摇着扇子。
身后灵息忽至。
桑诺嘴角笑意一僵,眨了眨眼。
野味来了。
桑诺抬眸。
一身黑衣的谢落秋带着几分苍白,糅杂了两分病气,眼窝深陷。
他如今看着是有些病态,但是身上没有魔息,看来掌门等人的确将他治好了。
“仙君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桑诺心情平和地和他寒暄。
谢落秋静静看着她,张了张嘴,犹豫片刻却是将目光投向自己的傻徒弟。
谢长翎已经站起身来,诚惶诚恐地盯着他。
“蚩獴堕魔,屠杀柳氏一门百口,于琼芳城作乱。”
他淡淡说道。
随着他的话,谢长翎脸色煞白。
“长翎,你的因果,你去了结。”
谢长翎嘴皮子都在发抖,他好不容易找回声音。
“……是,师尊。”
桑诺闻言微微眯了眯眼。
蚩獴居然真的堕魔了。
还真是……一点也不意外。
蚩獴若是死了也就罢了,堕魔,这可不是小问题。
“没必要对你徒弟那么凶。”桑诺看了眼摇摇欲坠的谢长翎,忍不住讥讽谢落秋,“徒弟做错事,都是师尊没教好。韫泽仙君若以身作则,徒弟自然不会做错。”
谢长翎找回神志,却比刚刚还要惊恐。
桑前辈帮他说话,怼了师尊。
谢落秋闻言好脾气地嗯了一声。
“阿桑教训的是。”
桑诺瞥了谢落秋一眼,将目光落在谢长翎身上。
“抓蚩獴需要我帮忙吗?”
她眼神熟悉,语气更让谢长翎熟悉。
“只需要……”
谢长翎忽然想起来什么,扭头看向师尊。
“师尊!徒儿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他从芥子袋里掏出一式两份的欠条,递给谢落秋。
“对不住,师尊,几个月前,徒儿欠了桑前辈的还不起,把您——抵给桑前辈了。”
桑诺一愣,忽然想到自己当初都做了什么。
她撇了撇嘴。
当初不知道谢长翎的师尊是谁,想着能哄骗一个是一个。结果谢长翎的师尊居然是谢落秋。
晦气。
谢落秋低头细细看了欠条。
再抬起眸看向桑诺时,眼神柔软。
“既然我归你,那长翎也归你。”
谢落秋好心提议。
“一起帮他解决?”
桑诺面无表情地抬起扇子往外一指。
“好走不送。我的意思是,带着你的麻烦徒弟,一起滚。”
第48章
下雨了。
近些天的胥离山暴雨惊雷不断。
桑诺撑着伞慢悠悠走到冉酌怀的小院前。
上一次被谢落秋摧毁的围墙已经重新修葺, 只是门还挂着两片,周围贴了张封条,上面写着修缮弟子小芳明天前来维修。
责任还很明确。不愧是井井有条样样有序的胥离山。
梳着两个花苞头的小姑娘有礼地敲了敲开裂的门。
她来之前打听过了, 冉酌怀这些日子除了在分餐堂里编些小故事外,都没有外出过。
冉酌怀拉开门时, 一身白衣,显得他清减了不少。
少年看见桑诺的时候, 眼睛都亮了。
“桑姑娘。”
或许是有所预感,也可能是他一厢情愿, 听见门响就觉着只会是桑果。但是当拉开门,站在门槛外的真的是她的那一刻, 冉酌怀还是没忍住笑了笑。
少年人笑起来的样子, 毫无阴霾。带有很容易被看透的喜悦和害羞。
桑诺看了他一眼, 提裙跨过门槛。
暴雨之下,冉酌怀的小院中却有一层结界, 一滴雨都没有落入。
也是,庆国七殿下,再怎么样, 一些小法宝还是有的。
“之前的事很抱歉, 一直在陪姐姐也没有来看你, 冉道友近来可好?”
桑诺打量过冉酌怀的小院后, 被他请到堂中落座, 收起伞低头给伞系上红绳, 抬眸温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