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那是在考察呢???
就说他那时候怎么总觉得小皇帝看他的眼神揣着算计,原来从那会儿这小皇帝就已经开始打这算盘了!
他想炸吧,可一时又炸不起来,实在是突然被塞了这么个大包袱太难以消化,只下意识地将视线投向另一位当事人。
颜王正安静地看着顾长雪驴那群老油条们。
他浓黑的眼睫半垂着,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可垂在身侧的手指尖却微微蜷了蜷。
比起司冰河,颜王知道得更多一层——比如顾景本就没有皇室血脉,乃是后宫妃嫔与侍卫所生,真要论起来,大顾朝的皇座早在顾景登基时易姓了。
但即便撤去了这层压力,也不代表景帝可以如此轻易地舍弃皇座。
他有点想问小皇帝是怎么想的,可作为最大的受益人,他又有点问不出口。
景帝的选择,比他设想得要完满数倍,以至于他这会儿有点想不清楚该说什么,该问什么。
在场的人中,可能就顾长雪一人思绪最清晰。
给司冰河安一个皇子的身份,本就是他早就琢磨好的事。
惊晓梦的真相不可能追寻一辈子,总有该尽的时候。到那时,他就得面对自己与颜王这段纠葛不清的关系。
他对方济之说过,亡者应得到安息,生者该得到交代。
倘若到那一日,颜王的恶行经核查后,罪证确凿,那他就温一壶毒酒,他一杯颜王一杯,将命交给天决定。
如果老天爷觉得他对颜王多有亏欠,那就送他跟颜王一块下黄泉做对亡命鸳鸯。
如果老天觉得他的命还算有用处,将他送回原世界继续收拾烂摊子,那他……也不可能再找其他人了。
当然,最好的结局便是颜王三年前的那场屠杀另有原因,那他就留下慢慢找回去的路,总得把顾颜也带上……
重生都能实现了,他带个爱人回去能有多难?
只是不论回不回原世界,他和颜王都注定没法留下子嗣了。
好在有司冰河在,这小孩儿的心性、计谋、武艺都称得上完美,上沙场他不惧,去政斗他也能把朝堂掀个底朝天,放眼整个大顾朝,还有比司冰河更适合坐帝王这位子的人?
没有。顾长雪已经单方面在心里把司冰河跟皇位锁死了。
一旁的大臣们还在叽叽咕咕地问这位皇子的生母是谁、先帝哪一年来的西域“降下雨露恩宠”,顾长雪不是很有耐心应付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苏岩既已落马,朕还需提审一番,诸位大人自便。”
他举步走向来时骑的骆驼,沿途恰巧从颜王身边擦肩而过,垂在身侧的手指倏然勾了一下。
他的手恰好与颜王垂落的手掌擦过,借着大氅的遮蔽,他们的小指松松地纠缠了一瞬,复又分开。
像个大庭广众下隐晦交换的吻。
翻身骑上骆驼时,顾长雪突然觉得有点亏。
那个看不到未来的结局越逼越近,他们却消耗着越来越少的时光假装陌生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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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确认苏岩和惊晓梦并无关系,那接下来的审问其实就没有太大价值了。顾长雪对着那群跟屁虫说自己要提审苏岩,只是想借故甩开人而已。
短短几日,玉城大牢就进出了两回。顾长雪踏进牢狱时甚至都清楚往前走几步有几层台阶,右转角是一处放置杂物的隔间。
他摩挲着药囊向下走了两步,突然被一股力道带进那处昏暗狭窄的隔间,木门在背后被重重惯上。
门外的狱卒被吓得一阵慌乱,重一和玄甲不得不捏着鼻子安抚人心,骚乱中还混杂着方济之和司冰河一个比一个气闷的冷哼。
但门内没人在意。
就连颜王都在纠缠激烈的吻中失却了惯常沉稳的呼吸,唇瓣分开时,从微启的双唇间带出些许喘息。
“顾景。”颜王低声唤了一句,语气里似乎有些罕见的烦躁。
但他停顿少顷,仍旧什么都没能问出来,只是复又吻住顾长雪,纠缠间身边的杂物丁零哐啷倒了一地。
“……”顾长雪微微阖着眼,鸦羽似的睫毛有些濡湿,只是这回却不是因为牢狱里难闻刺鼻的气味。
大片的红从他白皙的脖颈泛出来,颜王略显粗粝的指腹压上那片红晕摩挲着,又顺着向下滑向抵着他胯骨的那枚黑玉虎符。
颜王向后退了寸许,那双在黑暗中能视物如白昼的乌眸专注地看着顾长雪:“顾景。你有没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