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某人天生属锯口葫芦,半晌也只是揽着他听不出情绪地笑了一声。
他们大概是停滞了太久,屋外的寒意似乎透过薄墙侵入室内,令原本温暖的怀抱逐渐变冷。
颜王先动了起来,心不在焉地摩挲着顾长雪的腰际:“我会让玄银卫备好银两药材,届时想法子送进营寨。”
顾长雪蹙了一下眉,捉住颜王似乎仅仅是为了遮掩情绪才四处撩拨的手:“顾颜。”
“……嗯。”颜王安静下来,下巴极轻地搭在顾长雪的肩窝。
顾长雪冷漠地道:“没兴趣就别乱摸。”
这没意思。他想说。
他本想再接几句嘲讽,干脆将他们之间这种总是混着试探与算计的温存揭得明明白白,从此割掉这条歪拧出来的旁支,走回本该走的你死我活的路,免得未来拖泥带水,徒增矫情的舍不得。
他的手中突然被塞进某个冰冷的物件。
黑玉为体,猛虎为形,腹部刻着笔锋如剑的一个“颜”字。
顾长雪神色微动,手指没忍住攥了一下。
这是颜王调动天下兵马的虎符。
这兵马中甚至还包括了玄银卫。
颜王轻咬住他的耳尖,修长有力的手又玩笑似的将那枚还没焐热的虎符捉了出来。
他在顾长雪猛然回头投来瞪视时低笑了一声,悍利遒劲的手臂一揽顾长雪的腰,趁机吻过去,堵住顾长雪分开便欲吐出讥讽的唇:“谁说我没兴趣?”
他一手箍着顾长雪的腰,另一手捉着那枚虎符,隔着衣衫,贴上顾长雪的小腹。
他的指尖抵着黑玉雕成的虎头,慢条斯理地带着黑玉一路划过顾长雪平坦的小腹,瘦韧的腰。
最终停在胯骨偏上处:“我只是在找,我这虎符,究竟挂在陛下的什么位置才好看。”
唇舌交缠间,他的话说得含糊不清,但行动却半点不含糊,宽阔有力的肩臂微微发力,极具侵略性的肌肉紧绷又放松,抱着顾长雪坐上了李守安的案牍。
“……”顾长雪被吻得被迫往后仰了仰身体,柔韧的腰脊绷出好看的弧度,却始终抽不出口回敬颜王的话。
他的喉结随着虎符的移动滚了滚,一手按住颜王作乱的右手,一手按住颜王的后颈。
颜王似乎和他一样,都是不太留疤、自愈极快的体质,进营寨前留下的咬痕早已痊愈,后颈一片光滑。
“陛下还想要什么?”颜王的身体倾得更低,将顾长雪彻底压倒在案牍上,“臣的私库?臣的玉玺?”
他半开玩笑似的说:“如果交出这些东西,能换陛下多留臣的性命一段时间,倒也未尝不可。只要陛下开口说。”
说你妈。你特么倒是松口啊,顾长雪被挤在案牍与悍利鼓胀的胸肌之间,被吻得脖颈泛红,骨节分明的手克制地蜷了蜷,终究还是忍无可忍地抬起来,有些粗暴地揪住颜王的头发,将人拉开:“你是狗投胎么?”
颜王不以为意地道:“在陛下面前,臣也不是头一次当狗了。”
小皇帝就连做梦都在骂他是狗,他还不是好心好意帮小皇帝灭灯。
他想了想,眼底的笑意又带上几分狎昵的暗示意味:“仔细想想,有时候当狗也未尝不好。”
狗你大爷,顾长雪匪夷所思地瞪着这个交出虎符后,就像是把所有节操也跟着丢掉了的人:“顾颜。”
颜王应了一声。
顾长雪倚在案牍上冷静了片刻,将虎符拍回颜王的胸肌上:“朕要在半个月内离开西域。”
他不傻,只要颜王一日不死,虎符即便在他手上,也没有颜王一句话顶用。
既然如此,他要这虎符做什么?纵容颜王在他身上留个标记么?
“……”颜王微微起身,脸上本就浅淡的笑意微敛,似乎有些疑惑:“离开西域?”
顾长雪睨着他道:“在朕离开之时,朕要这西域不再有沙匪横行,魔教肆虐。”
“……”颜王愣了愣。
顾长雪不耐地抬腿踢了他一下:“这是皇旨,听到没有?接旨是你这么接的吗?”
他本只是催促颜王应下,却不料颜王冲他微微挑眉。片刻后向后一步,当真信手撩开衣袂,单膝跪下:“臣,接旨。”
佞臣屈膝,权臣下跪。本最该让帝王的征服欲得到满足。
可顾长雪坐起身,居高临下地看了会颜王,诚恳地发问:“爱卿是怎么做到跪着比站着还嘲讽的?”
颜王面不改色地再次欺身而来:“可能是虎符的问题,陛下把虎符收走,臣就不显得那么嘲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