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耐下心抚摸着余怀生的头,淡淡道:“小宝,我们慢慢来,我们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
“什么时候才能好呢……”余怀生有些疲倦,他总是嗜睡,轻轻地蹭了蹭吴佟的手。
“别怕,有我呢。”
余怀生睡梦中听见了吴佟在哽咽,他好心疼,但是他不敢睁开眼,他怕自己又开始自我谴责,又一次抛下吴佟远去。
吴佟总爱夸他,哪怕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也要夸耀一番。
比如他今晚多吃了一块肉,米饭也比之前吃多了半碗,他会俯下身摸摸余怀生的头:“今天胃口怎么这么好?好棒啊,余小宝。”
余怀生脸颊泛红,他还以为吴佟刚刚俯身是想亲他呢。
这一年他没有亲过余怀生一次,看他总是兴致乏乏的样子也不敢多亲密接触。
他低垂下头,把碗推出去一点,磕磕绊绊的道:“那我就……再吃一碗吧。”
“吃饭就吃饭,怎么还脸红了?”吴佟有些担忧的抚摸上他的脸颊:“身体有不舒服吗?是不是早上去踩树叶堆衣服又穿少了?”
余怀生摇摇头,他为自己的不耻想法而羞愧。
可是……为什么都一年了……
怎么还不和我亲嘴呢……余怀生不由得这么想。
他的脸越来越红,站起身直愣愣的道:“我要出门散步。”
“我陪你一起。”吴佟才将围裙脱下,余怀生像个兔子一下子窜了出去。
“余怀生,你又不带围巾!”他着急忙慌的拿起药瓶和围巾追了出去。
余少爷一脚把院子里的树叶堆踢散,气冲冲的往外走,他当然知道自己很没道理了。
都怪吴佟!把自己都惯坏了……
余怀生心想着,脚步放缓,一条围巾牢牢的圈住他,吴佟将他的衣领和扣子都系好确定不透风了才松了口气。
“冷吗?最近这几天要下雪,你出门必须把我喊上。”
吴佟真是怕了,去年冬天他们初来乍到,不知道加拿大的风雪能这么大。
余怀生说着出去散步,散着散着晕倒在雪地里,进了一次急救室,他命悬一线,从那之后吴佟再不让他一个人出门了。
“知道了,余怀生小声嘟囔。”他噘着嘴后退一步:“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25岁的人了,我晚上就起个夜你就吓得满屋子找,还哭鼻子呢。”吴佟轻笑了两声,又问:“说吧,你在气什么呢?”
余怀生摇摇头,吴佟挽住他冰凉的手,昏黄的路灯照映在这满地枫叶上,光与影之间,似火焰在舞蹈,一高一矮两个影子在其间穿梭。
这是他们的日常了,吃完饭下楼散散步,有时候余怀生状态好,两个人会聊很多事情,有时候他兴致乏乏,吴佟就陪着他一圈又一圈的走着。
他们十分默契,一言不发。
“这里的冬天太冷。”余怀生说。
“想去哪儿?我陪你。”
“我想回鼓浪屿了。”余怀生轻轻勾了勾他的手,又道:“我们回去看看姥姥吧。”
余怀生这一年来很少说这么多话,也很少提及鼓浪屿的事情,吴佟心尖一颤,他紧握住余怀生的手,轻声道:“一切都听你的。”
那天的风很大,余怀生的声音却很清晰,他笑,嘴边的小痣也随着牵动上扬。
“你不是说……还欠你一个吻吗?”
余怀生走近一步,踮起脚,他的耳尖绯红,他看见吴佟眼里的欣喜与酸楚,在冰凉的嘴唇贴上来的一瞬间,泪意决堤,他轻轻的回吻余怀生。
两人屹立在秋风里,他们接受着上帝对于心诚者的祝福。
吴佟无法做到浅尝辄止,余怀生那天被亲的迷糊,几近缺氧他才停了下来。
“怎么亲人还这么粗暴……”余怀生小声抱怨。
吴佟像是想起了什么,他冷哼一声:“许扬州比我温柔呗。”
余怀生涨红着一张脸:“你怎么又提他!我和他……”
“没有!”他强调。
一个许扬州,吴佟整整吃了一年的醋,总是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比如:“我和许扬州谁帅?”
“我和许扬州谁性格好?”
“许扬州和我掉进河里你会救谁……”
余怀生和哄小孩一样不厌其烦的去安抚吴佟。
“我都要气死了!”吴佟咬牙切齿:“他居然还敢来魁北克找你,死缠烂打的!”
余怀生一想到当时那个场景,他突然嗤笑一声:“你也是,人家就上门来探病,你非得举个棒子把人吓走。”
吴佟脸一红头埋进余怀生脖颈里:“别说了……丢死人了。”
“你当时还说什么,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余怀生轻拍着他的肩调笑着:“你怎么和那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