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许多个四个月,可六年却没有几个,他也不过只是吴佟功成名就的生命中的一记污点。
至少余怀生是这么想的,他也确实只是个自残成瘾,恋痛成性的失败者。
搬家的师傅来的很迅速,房产中介几乎是没用一个小时就敲定了新住所,这让余怀生怀疑这还是不是美国了,效率居然这么高?
“余先生,这些报纸搬不搬呢?”
余怀生看着那一摞旧报纸齐齐整整的堆砌在地上,每一张上面排版或大或小都写着吴佟的名字。
“都拿上吧。”
余怀生问:“中介费是租金的百分之四十是吗?”
“不用了,您这边是老客户了,这次免费给您找的房源。”中介笑的极为谄媚,他将钥匙递给余怀生。
“谢了。”他看着钥匙串的玩偶,似乎还是崭新的,是一只猫在吃一只鱼。
余怀生又看见了那辆红色莱肯hypersport,全球限量七台,落地9000万起。
这次离得很近,从远道驰来速度飙升,在余怀生跟前放慢了些速度,人脸都没看清又开走了。
他住的这个街区大多都是些中产阶级,从来没听过哪位权贵开得起莱肯。
师傅打包的速度很快,余怀生下车时看见眼前的房子大吃一惊,他急匆匆给中介打电话:“不是说的公寓吗?怎么是独栋别墅?”
“那个房主急需用钱,你这价格给的合适就租出去了。”
“放心住吧,余先生。”
那个房产中介挂的很快,他也来不及问更多。
余怀生搬家很匆忙,压根没有去看房子,早知道是独挡别墅他绝对不会搬到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很厌恶这样宽阔的空间,一个人住着像是被不安捆绑住一般。
余怀生挥了挥手:“搬进去吧。”
他大概收拾了会,余怀生自己的物品并不多,主要是海报和唱片需要花费时间收纳。
夜上三更,他突然听见了跑车熄火的声音。
余怀生撇开窗帘朝下看,一个男人从车上下来,他带着墨镜,身形修长,大半张脸隐于树荫之下,月色摇曳,余怀生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似乎是察觉到楼上有人偷看,男人抬起头,也许是余怀生的错觉,他听见楼下传来一声嗤笑。
“小余。”
余怀生心一惊,这人怎么知道自己的姓?
他才推开窗想询问,猫叫声软绵绵的传上来,一只身形纤长的小猫从台阶向男人,很是亲昵的蹭了蹭他的裤脚。
“小鱼啊,今天有好好吃饭吗?”
男人蹲下身抚摸起小鱼的下巴,接着道:“不好好吃饭就是坏孩子,坏孩子是要被好好教育的哦。”
他的声音温柔至极,又带着些压迫感。
男人鬼使神差般朝楼上看了眼,余怀生迅速将窗帘合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小猫也叫小鱼,六年前被他抛在了鼓浪屿,也不知道小鱼现在怎么样了……
余怀生早上被一阵警笛鸣声吵醒,在LA很常见,但却停在了自家楼下,他朝窗外探头,三四个警察上门探访,态度十分谦和。
这邻居看来不是个省事儿的家伙……
余怀生从冰箱拿出一个速食饭团加热,随便应付一口就出了门。
门口那辆莱肯十分显眼,红色极为张扬,真没想到车主就是邻居。
滴——
一声鸣笛,余怀生转身,许扬州下车给他打开了副驾驶门:“我送你上班,怀生。”
“不用,我打个车。”余怀生对于那天突如其来的身体接触还留有芥蒂,他的脖颈似乎在发烫。
思绪又飘回那个冬,吴佟总是喜欢把他堵在窗帘后,给他的脖颈处咬出明显的红痕。
他得承认那个人浓烈又张扬的爱意难以忘怀,身体曾被触碰过的每一寸似乎都无法摆脱,那名为“吴佟”的归属权。
“怀生,上次我冒犯你了给你道歉,你别这么冷漠,好不好?”许扬州保持着与他的距离,眼底满是小心翼翼的破碎。
余怀生抚摸上后脖,看了眼时间,似乎也有些来不及了:“我们走吧。”
车飞驰过家门口的一瞬间,余怀生与那个站在门口撸猫的男人视线交错在一起,隔得极远,并没有看清楚五官。
许扬州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魁北克的秋天特别美,枫叶很红。”
“我再想想吧。”余怀生看穿他的心思,他倚在一旁闭上眼。
“那个吴佟好像要去麦迪逊广场花园做第一站巡演。”
“你……会去吗?”他小心翼翼地试探,许扬州信奉只要心诚,金石可开,可余怀生越淡然,越不在意,他便越害怕。
他不在意这份好要付出到什么时候,他怕的是余怀生和吴佟再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