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夕宁取下耳机,准备收拾收拾回家,她想了想:“能抽出3个小时的时间。”
难得团队喘口气,放了一天假,她得陪陪陈裕景,哪怕是把笔电挪到他办公室去,两个人一块办公面对面见着都好。
所以,最多三个小时。
姜珊不想让她难为情,知道休息难得,但还是希望逢夕宁回学校看看。于是她说:“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徐教授?其实你毕业之后,他也挺惦记你的。你当初大一大二的作品,他还拿在课堂上给学弟学妹们展示。”
徐仄这一出倒是没想到。
逢夕宁想了想,毕业快一年多了,仔细算算,徐仄临退休的年限也不远,下一次相见,也不知道会是在讲台上,还是学校外。
她点点头:“那我去吧。”
姜姗很高兴,握拳比了比:“好,我在学校里等你。”
“嗯!”
晚上回家她就跟陈裕景讲了这个事情。
两人事后,她趴在男人胸膛画圈圈,随后翻了个身:“第三年没有怎么认真读书,现在竟然还有点想念学校。”
听语气些许遗憾。
陈裕景在她颈间贴着,手抚在她腹部给她揉:“想学校了?”
她反手去摸男人的下巴:“还真有点。开始上班后倒开始怀念起那些图书馆和教室两点一线的生活。”
陈裕景问:“想读研吗?”
她回头:“还是不要了。”
读书他永远都不会反对。
逢夕宁倒开始好奇:“我要真选择去读研了,读完你都多大了。你等得起吗?”
陈裕景动了动身子,贴得她更紧,眼里笑意更浓:“开始嫌我老了?”
逢夕宁推了推男人的肩膀:“说什么呢。你才不老……”
玩闹归玩闹,但是提起读研究生这事,倒提醒了逢夕宁,下个月,崔茜西就要和许辰让开始举行婚礼。
她和蒋纯羽已经被Tracy大小姐提前约定当了伴娘,更是被勒令天大的事情都必须空出时间来。
逢夕宁哪敢不从。
徐仄见她来,刚从椅子上起身,又立刻坐下。
“难得你还记得我这老头。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老徐头还是喝茶那副架式。
逢夕宁站在办公室门口:“陪姜珊回来一趟。也顺便看看您。”
徐仄站起来,面上嫌弃,但是嘴角还是出卖了他的开心:“顺便?”
逢夕宁笑了出来,说话抱歉:“是,学生说错了,请老师原谅。是专程拜访您。”
姜珊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徐仄见着自己这个学生,身上已经褪去了浮躁和紧绷,他看了眼自己的茶杯,最后对逢夕宁点点头说:“走走吧。我同你谈谈。”
“好。”
徐仄问了问她的近况。
逢夕宁一一交代,老徐头背着手,时不时点头赞同。
等绕了操场三大圈,他该问的也问完了。
徐仄却突然问她:“后悔吗?”
逢夕宁被问得突然:“老师,我该后悔什么?”
老徐头对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一无所知,因此只知道她当时学业一落千丈。
当初在她摔落之际,伸出的第一只手,不作假地说,应该是徐仄。
拉着她,想着法的让她别掉下去,留有回头余地。
让她带学弟学妹,隔三差五地就关心她。
其实从心底来说,逢夕宁很感激徐仄。外人看来是徐仄对她失望至极才会不断‘针对’她,可只有她明白,老徐头是在救她。
“如果没有浪费那一年多的时光,说不定你这姑娘啊,会去到更高的地方。哪怕你现在到的位置也不错,可老师啊,总觉得凭你当年的灵气,是该走得更远的。”
逢夕宁听了,她说:“可是老师,学生已经找到心之安宁处了。”再远,再高,再好,没有他,到哪儿都不是真真正正属于她自己的。
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有得就有失。
逢夕宁抿笑,站定,对着徐仄深深鞠了个躬:“不过老师,谢谢您当年相信我,”
这是一声来自肺腑的感谢。
学校的柳树还是同以前那般拂荡。
徐仄背手承下这一躬。
阳光在老徐头身后晕成薄光。
老师语重心长的话语响起:“你能对自己人生负责,对自己未来负责,对自己的专业负责,就是对老师最大的感谢了。”
下课铃在偌大的校园里响起,学生们鱼贯而出。
那一张张充满朝气的脸,逢夕宁看过去,恍惚中似乎也看到了错落人群里曾经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