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凯没那么傻, 自然是算定了要把柳苏苏娶进家门的。至于高鑫怡,他原本是在和柳苏苏蜜月前就和那女人说了分手的。
可是几年的感情,哪是他一句不明所以的分手就能断干净的。高鑫怡是个有手段的女人, 瞧出了端倪,花了点时间查到了柳苏苏的存在,认定了柳苏苏是插足两人感情的第三者, 殊不知自己才是那位插足者。
就在两人蜜月回国后, 婚礼的前几天, 高鑫怡掐准了时间来闹事。
那晚, 杨凯在公司加班。
黎之行在梁晚那里要到了柳苏苏新家的地址,连夜从宣城赶来,专门来给她送新婚礼物。
他站在门外,犹豫不决地抬手又落下, 心里按耐不住的兴奋与冲动。
脑子里上演了一百遍,见到她该说些什么, 祝她新婚快乐还是问起近况?
他这样冒昧地上门,她又会不会不高兴?
她应该不会不高兴的,她顶多会说他脸皮厚。
却不想门一打开,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柳苏苏被人绑在椅子上,嘴被封条堵得死死的,头发被人薅得凌乱,脸上的巴掌印明显,眼眶湿红,一脸恐惧震惊地望着他。
高鑫怡还以为是杨凯回来了,都让人把硫酸准备好了。
“你谁?”高鑫怡的话还没说完。
那男的就像发了疯一样,朝她冲了过来。
她让人把他拦住,几个壮汉挡在他面前,他明明看起来完全不是对手,明明看起来是在挨打,却又那么英勇地不甘落下风。
别人打他一拳,他就换别人一拳。
他吐了一口血,势必也要让旁人吐一口血。
高鑫怡发怒地扇了柳苏苏一巴掌,指着黎之行冲她问道:“杨凯知不知道你养奸夫啊?你们还真是一家人啊,一个尿性。”
女人看着地上被打得遍体凌伤的黎之行,看着他徒劳无果的反抗,看着他步履维艰地朝自己爬来,只能绝望地摇着头,无声的悲咽。
高鑫怡看着柳苏苏这副模样,当真是心情极好。她拿过硫酸瓶,做势就要泼在女人脸上,“让你破坏人家感情!让你做小三!看你以后顶着张烂脸还怎么勾引男人!”
就在她破口大骂时,没注意到忽然朝她扑来的男人。
黎之行顾不得多少,只想护着柳苏苏。
她从小爱漂亮,他不敢想这些东西要是泼到了她脸上,她该有多难受。
他手掌一挥,硫酸瞬时朝反向洒去,全部洒在了他脸上,还有部余溅到了离他最近的高鑫怡身上。
“滋滋……”的皮肉腐蚀声,就犹如火上烤肉。
烂开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耳边只剩下高鑫怡的惨叫声,还有那群人的叫嚣与怒嚎……
被硫酸溅到手的女人此刻痛得嘶喊,说要拿刀子杀了柳苏苏,在柳苏苏脸上划一百刀,要让他们百倍偿还。
柳苏苏是亲眼看到黎之行冲去阳台跳下去的。
他义无反顾地冲了过去,纵身下跃,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她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流泪悲鸣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心好像被人捅了一刀,痛得她像快要死了一样。
深夜,没人敢来管这样的事。
除非,出了人命。
高鑫怡他们跑了,因为闹出了人命,他们落荒而逃了。
有人报了警,有人帮她叫了救护车。
她记不清是谁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顾不上旁人那些安慰的话语,赤脚便冲下楼去。
她知道,黎之行在等她,他一定会等她,咬着最后一口气也会等她。
救护车上,她看着他面目全非,手脚移位的模样,心碎得几乎快要晕厥。
她甚至不敢去碰他,只能一遍遍地祈求他: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黎之行似乎还存在着最后的知觉,嘴里呢喃着重语。
她哭得抖擞,贴近他的唇旁,只听见男人的声音微弱又沙哑,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说过,要……要罩你一辈子……”
他的手掌在她的指尖,渐渐散去了温度。
几近凌晨
人群依旧拥挤的急诊大厅,通亮的走廊,悲咽的哭喊,仪器发出嘀鸣……交杂在一起的声音。
不断有人被抬进抢救室,玻璃窗里,躺在病床上的人就像一个碎掉的破布娃娃。
黎之行的身体随着除颤器的点击起伏跌落,轻飘飘地伏起,又重重地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