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百草也想跟上去,却被曹秋水一把拉住,温二妞也蹦起来指着她道:“你别想跑!秋水婶子家的地生已经去喊村长了!”
蔡百草两眼一黑,这若是村长来了,她还能落下好?
韩坎子也臊得恨不得挖个地方钻进去,瞅准了大家都围着自家婆娘骂,便想悄悄地溜走。
可曹秋水的男人王石头早就守在那里,一脚把他踹了回去。
“你家婆娘偷来的饮子,你难不成没喝?遇见事倒想跑了,算什么男人!”
于是一时间所有的唾沫星子都往韩坎子和蔡百草两夫妻头上落,至于那韩六子,说不准是真不知道酸梅汤是蔡百草偷的,众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暂且没骂他。
这边温二妞得了自家大哥临走前的指示,雄赳赳气昂昂地充当“温家话事人”,摩拳擦掌地一定要给蔡百草好看。
另一边,喻商枝回家拿了药箱,又满屋收拢了好些药材。
温三伢也跟进来帮忙,因为家里只有他识字,所以木架上好些药材都是他负责分类存放的。
这会儿喻商枝说什么,他便赶紧找到拿出来,搁在单独的油纸包里包好。
“喻大哥,可是村里有人得了急病?”
喻商枝应了一声,但杜果是先兆流产,同小孩子一时也说不明白。
他带着一堆东西风风火火地要走,临出门前看到大旺和二旺,又改了主意。
思绪飞转,他点了一下大旺的名字,“大旺,跟我一起走。”
大旺立刻竖起耳朵,摇了两下尾巴,跟在了喻商枝身后。
可出了门后喻商枝却没让它随自己去韩家,而是指着家里田地的方向说道:“大旺,你去地里找二妞。”
大旺向来和成了精一样,喻商枝毫不怀疑他绝对是听懂了。
目送大旺朝着正确的村路狂奔而去,喻商枝把药箱往上拽了拽,快步往韩家走去。
才一进门,就听见里头韩六子慌慌张张地叫“果儿”,紧跟着是自家夫郎气急的声音。
“鬼叫什么!果哥儿好端端的,你就开始叫魂了!当家的汉子一点主见都没有,怪不得连夫郎都护不住,成天受婆母的气!”
喻商枝无奈,也就是温野菜这个直言快语的悍哥儿,有胆子在别人家里骂汉子。
但不得不说,骂的实在很有道理。
来时的路上他就在想,明明三月时杜果过来问诊,那时身强体健,并无大碍。
按理说就算是怀了身孕,也不至于如此小月份时就有滑胎之忧。
不过想及先前那回蔡百草的嘴脸与今日的做派,怕是平时也没少给杜果气受。
杜果又是个哑巴,很多事说不出,就只能憋在心里,很容易郁结伤身。
很多人的身体,其实就是在一天天的抑郁里被消磨地坏下去。
“菜哥儿,好像是喻郎中来了。”
白屏没有温野菜那么彪悍的性子,见他把韩六子骂得狗血淋头,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插话。
好歹盼到喻商枝过来,赶紧转移温野菜的注意力。
喻商枝进门后,见温野菜还气鼓鼓地,不由地在他后背轻抚两下。
又令碍事的韩六子让开,拿出脉枕,仔细给杜果把了把脉。
半晌后,他看向温野菜,温野菜知道他要问什么,便把韩六子直接赶了出去,任由他在外头拍门。
屋里,温野菜和白屏忧心忡忡,“我们方才替果哥儿看过了,确实……见了红。”
这事瞒不住杜果,小哥儿眼泪岑岑地捂着肚子,努力比划着手势,甚至想坐起来给喻商枝磕头。
哪怕三人并不能完全看懂他的意思,也能猜出来,他是要求喻商枝保住孩子。
“快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喻商枝让温野菜和白屏一左一右地安抚住杜果,自己放缓语气同他解释。
“果哥儿,我会尽力帮你保住这个孩子,你现在切莫太过紧张,反而更加伤身。”
杜果拼命点头,喻商枝叹了口气,把温野菜拉到一旁,又细细问了几个问题。
得知杜果流的血只是些血点子后,稍稍放心。
其实酸梅汤里那一点山楂,并不能造成很大的影响,好些有身孕的人,少量吃一些压根不会有事,杜果坏就坏在好几个因素叠加在一起,才有今日险些小产的危难。
心里有数后,方开门把韩六子叫进来。
温野菜去灶房帮喻商枝消毒银针,而喻商枝铺开桑皮纸,提笔写方子,同时对一进门就守在杜果身旁的韩六子,与脸色苍白的小哥儿说道:“果哥儿年纪小,人也瘦弱,这一胎若要保住,少说也要卧床半月,配合我开的膏药敷脐,安胎药一日吃两回。待胎像稳定,一直到生产,都万不可再过于操劳,大悲大喜,要保持身心轻松,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