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幻觉!
陆艾根据此时的情形做出了判断。
这是只有自己能看得到的幻觉。
尽管陆艾从来没有在现实世界接触过幻觉这种东西,但是好在她种种奇奇怪怪的小说看了不少,此时心里已经划过了诸多念头。
我是被催眠了吗?为什么会被突然陷入幻觉?
等等,催眠这种东西到底是只存于小说,还是现实里真的存在?
陆艾盯着眼前穷追不舍的线条堆。
小说里写道,这种幻觉一般是欺骗人的眼睛,只要我不躲不闪,打心里不相信它的存在,它是不是就伤不到我?
再说这些线条看上去软乎乎的,一点硬度也无的样子...
陆艾心一横,放慢了后退的脚步。她想试一试,这看着极其不现实的一切是不是只是眼睛的错觉。
线条刺溜地滑到她的脚底,顺势就缠上了她的腿。
是错觉是错觉,陆艾忍着没动。
但是伴随着嘶——的一声,她的裤脚直接被割破,线条突然宛若锋利无比的软剑,划开了她的皮肤!
艹!不是幻觉!
陆艾伸手抓住一堆线条就狠狠一拔,要把线条拔离自己的腿。
线条握在手里是一种奇怪的触感,不似纸张,也不似绸缎,倒是好像在触碰干了的水粉材料一样。
然而,糟糕的是,拔线条根本不是像拔草那样简单,线条一接触陆艾的手掌,很快又缠上了她的手腕。
手掌传来一阵刺痛。
陆艾另一只手迅速伸进口袋,掏出一支钢笔,单手脱开钢笔盖子,赫然是一把锋利的小刀。
这是白箱给他们准备的小玩意儿。
她一手拿刀就往线条划去。
悄无声息地,线条被一刀全部切断,陆艾一松手,剩下的线条都掉落在地面。
其他地上的线条也隐隐向后退去了,似乎在酝酿第二波的攻击。
何医生看出了不对劲,他此时也赶来了陆艾的身边。
“怎么回事?”他上下打量着陆艾。
“有一堆线条攻击我,”陆艾微微喘了两口气,“听起来很荒谬,可是事实就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得见。”
陆艾的手掌被割伤了,她把手在自己的黑外套上抹了一把,试图抹掉血迹,“该死的,山河有同盟,能制造幻觉,但是幻觉里受伤是真的受伤。”
“哦?”
陆艾把自己的思路倾泻而出,一遇到危险,她的大脑就转的飞快,“暂时不知道这种幻觉是如何产生,机制又是怎样,要是幻觉是可以就地取景攻击我,那同盟可能是这个展厅里的任意一个人。”
“但是,”她加重语气,“如果这些线条就是他常用的攻击手段,那那个隐藏的敌人,就是那个艺术家。”
那个画家的画里全都是线条,说这幻觉跟他没有半分关系?陆艾反正是不信的。
“有点意思,你还发现了什么?”
“我还发现,”陆艾咬牙切齿道,“我知道山河他打的是什么哑谜了。”
这种被危险的眼神从背后盯住的感觉,这不是第一次,她想起来了!
在好久之前,她第一次遇到容老的时候,在那个狭小的办公室里,她就有过一刹那的危机感。
那个时候的感觉和现在不能说相似,应该说简直一模一样。
她当时觉得自己这一份危机感来的莫名其妙,也是这份直觉牵引着她去跟容老对峙,但是容老死后,她再也没有想起过这些。
陆艾第一次发现,有个被她忽略的问题,居然还很重要。
这个问题就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只有她在面对容老的时候有危险的感觉?为什么其他人没有察觉到?
娄明知跟容老打过那么多年的交道,他既然没有感觉出容老有问题,那已经可以说明他从来没有这种危机感。
而这次,陆艾在第二次接收到这份危机感后,立刻被这些诡异的线条攻击了。
这能不能说明,当时容老也想攻击她,只是被闯入的娄明知打断了?
陆艾看向后面的山河,“你在容老的电脑里装了监视器,至少监视了他长达一年的时间。这足以说明你很了解容老,了解出梦者。”
“这么诡异的幻觉能力,根本不可能在现实里存在,”陆艾分析道,“我大胆猜测,你的同伴也是个出梦者吧,毕竟现在所有人对出梦者都完全不了解,除了你。”
“你一定是从容老身上发现了什么,才会锁定我,从而才去看我的所有报告,最后找到了唐先生,”陆艾的思路从所未有的流畅。
“说吧,你在容老那儿到底监视到了什么?”
然而对面的山河只是保持着微笑的姿势,并不张嘴回答。
“你还想卖关子?”陆艾的耐心都要耗尽了,“你分明就是因为容老关注我,所以你才能笃定唐无青的问题,一定跟梦境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