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有!”沧渊点头如捣蒜。
“那不就得了,不回就不回,反正那座将军府也不是我修的。而且将军都不是了,还住什么将军府,给单浩轩住去罢!”
沧晗已经进了城,不屑道:“身外之物!”
沧渊不得不竖起一个大拇指:“爹还真是洒脱啊……”
城里的小朋友们见到有生人来了,呼朋唤友地朝城门围簇,想看看加措带回来了谁。
等到跑近了,见到沧晗身上穿的甲胄,最前面的那个小孩尖叫一声,大喊道:“啊——妖魔将军!没戴面具的!”
紧接着,一传十、十传百,固宁军镇军大将军来白狼部的消息迅速跑遍整个镇子。
沧渊的子民们从小听着关于沧晗的恐怖故事长大,全都吓得惊慌奔逃,躲进了自己屋子里,只敢把头探出窗口观看。
沧晗的脸色瞬间又不好了,为了威慑游牧民族,也为了不让人觊觎他。左方遒当初要他戴面具,还给他编了好些个离谱传说。
说什么他是从十殿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恶魔,专门送人往生。乌藏老奶奶吓唬不听话的孩子,都会用沧晗的名号。
“呃……”沧渊尴尬地笑了笑,“爹还是住我官寨里面吧,最上层,房间多。”
等他进了楼,街道上才有人敢陆陆续续出现,纷纷讨论着他为什么来了白狼部。连着好几日,只要沧晗上街,街上就会空无一人。
他去了几次学堂,企图拉近和孩子们之间的关系,但效果不佳,逐渐的自己也觉得甚无意思,索性闭门不出。
沧渊每天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却见父亲明显高兴不起来。
乌藏这边不过中原年,只有官寨里布置了点东西,有几分年味。
二十九的夜里,沧渊从楼下打了洗脚水,给沧晗搬上来,洗着洗着忽然问道:“爹觉得在我这儿住着可还好?”
沧晗强行回答道:“是极好的。”
“那好吧。”沧渊擦了一把眼前的雾气,“您在楼里呆着不能上街,明天我用马车载你去城郊打猎吧。”
“谁说不能上的?我一去了街上,人们奔走相告,比在雅州气势还大。”沧晗抬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别担心,爹快乐着呢。你要是忙就先忙自己的,明晚回来吃饭就行。”
沧渊叹息道:“那可真是‘奔走相告’。”
乌藏这边和中原的习俗多有不同,沧晗生活其实并不方便。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什么都知道,也知道爹躲着的那个人……就快来了。
泡完脚,沧晗还觉得腿很疼痛。他冬天总是这样,只要一受了冻,就感觉骨头缝里都有寒气,甚至能在睡梦中疼醒过来。
沧渊知道爹有风湿骨痛,便又添了点炭火,给他烧了一个暖壶,塞进被窝里去。
他守着沧晗说话,临到快睡着的时候,温远忽然急匆匆跑上了楼,在外面通报道:“主子!王爷来了……”
年底雅州事务繁忙,沧渊有想到固宁王查完账簿会在年节里赶来,却没料到来得这样早。
他还没发话,沧晗忽然拉着被子蒙过头,转头躺进被窝里,瓮声说:“渊儿你出去应付一下,就说我睡了,别叫他进来!”
“爹……”沧渊为难道,“我与王爷许久没好好说过话了,早已比过去生分。”
沧晗头都埋在被子里,像个老小孩一般:“不听不听,我已经睡着了。”
沧渊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关上房门,朝下走去。
王爷倒好,出了长城到白狼部,虽说离雅州不远,好歹算是乌藏地界了,他居然只带了樊启和一个管家,连侍卫都没有,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沧渊到了楼下,拱手施礼道:“王爷安好。”
左方遒也不和他客套,开门见山道:“将明可在你这里啊?”
“我爹睡了,王爷请随我客栈落住。”沧渊说着就想把人朝外面带,“爹回来好几天了,精神不大好,总说风湿疼,好不容易睡着的。”
天气寒冷,固宁王鼻头冻得通红,竟然点点头抽了抽鼻子。
樊启欲言又止,最后跟上他的步伐,朝着街面上走去。
乌藏这边天黑得早些,人们也不喜夜间活动,客栈都关门了。
沧渊敲开最好的那家酒楼,要了几个屋子,把人都朝里面带去,也没特别说明他们的身份。
待到坐下,左方遒已经冷得发抖了,忽说道:“怪我。”
“什么?”沧渊给他们都倒了热茶,“王爷年前访乌,可是有急事吗?”
“没有,来看看你爹。若不是我三天两头往军营跑,让他不自在了,他也不会去极寒之地带兵拉练,让风湿又发作了。”左方遒抱着被子捂住手,半晌又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