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整顿好的军队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加之先前多门和幡旗的渲染,此时此刻,江不闻的话就如同天神降临,昭示着败局。
大朝将士攻心难防,而平梁士兵更是个个眼里带水,无法举起兵器,一切都似乎在顺着好的形式发展。
正当他们即将不攻自破时,大朝具有威严的国师终于赶来,高高举起手中的国杖。
“将士们,多门鸟皆为诡计,吾已算出,此战满贯,切不可轻易受骗,失去军心!”
乌恩在大朝人民的心里,有着半神一样的地位,此言一出,被攻防的大朝战士们逐渐拾回了信心,举起兵器。
那一头,江不闻攥着缰绳的手不着痕迹地收紧,长眉压了一些。
看来攻心这一记,还是浅漏几分——这一战,似乎免不了了。
他猛地喝声,旗帜飘扬,出令进攻,后方的士兵们随之而动,与大朝的士兵厮杀起来。
这一战难舍难分,一面是破釜沉舟,一面是数量和强度上的优势。
江不闻骑于战马之上,手上拿着一把长枪,挥舞之中有着淡淡的吃力,他凭着风声和触觉,感受着敌军的方位举动,击退一片又一片的战士。
这场厮杀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平梁的将士们看见江不闻坐镇,没有一个说出退话,却都不约而同地停歇在原地。
嬴丰的战士们有军心相助,爆发出了比先前更加强悍的力量,这是一处巨大的优势,然而时辰生久,他们人数上的劣势却被不断地放大,江不闻的体力被消耗着,额角沁出汗渍,连同身后许多人一样,开始力不从心起来。
乌恩察觉出他们的吃力,振奋军威,开始更加激烈的反击,体力即将耗尽的嬴丰军们节节败退,与此同时,另一侧天边忽然乌云密布,万千军马从西方奔来。
……怎么这么快?
江不闻稍作分神,一只长枪便捅上了腹部。
那西方不是他人,而是赶来的余绥大军……他们本想趁着扰乱的军心,与大朝背水一战,然而终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诸般奋力,也无法成功攻下,如今余绥的援兵又至,布好的沙场,已然成为自身的死局。
余绥的领兵者高马尊袍,体型彪悍,远远看向负隅顽抗的嬴丰军队,似乎想起了数日前,同样的情景,他的眉骨一扬,眼里尽是轻蔑。
而他的身后,则有一人驾着骏马,面带一张白金面具,身形英俊修长,容貌冷峻威严……这位新晋级的将领,是领兵将军在几日前刚刚收纳下的心腹。
余绥将军一扬手,便要让那位带着面具的男子上前援兵厮杀,而那一头,江不闻早已是强弩之末,腹部的伤口不断出血,他却惨白着脸,提着一口气奋力反抗。
……要败了。
血液带走了他大量的体温,他最后有些失落地想到。
天边都被厮杀的鲜血染上了残红,大朝的战鼓雷雷,将士们看见余绥的援兵已到,原先的恐惧席卷而空。
一切似乎,都已成定局。
而在长风呼啸的下一刻,西方军队里却猛然传来骚动……那是一阵惊呼和诧异,足够震撼每一个余绥士兵的内心。
他们亲眼看见,余绥将军扬起的手和头颅被一刀砍下,而持刀者的白金面具在瞬间碎裂而落,露出阿索那人异域的王子相貌——那是一张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难以置信的脸。
已经“身死”的阿索那小可汗驾马而来,将余绥将军的头颅甩入沙场!
——战斗还没有结束,反转一触即发。
第五十九章 给老子醒着
“杀!!!”
异域王子手中幡旗猛举,紧跟着余绥的军队中,近三分之一的人马倒戈相向,举起手中武器,龇牙反打余绥。
远处,麦拉斯的双眸瞪大,看见那张熟悉非常的脸,在一瞬间,眼底便沁出泪花,心中如同奔雷作响。
他看着突然壮大的队伍,喉头作哽,高喊了一声:“小可汗!!”
这道声音高昂而激切,饱含无数激情,尽数落在了江不闻的耳中,他捂着出血的腹部,在这一刻浑身颤栗一刹,便不由自主地分了神,刀枪划破血腥的空气中,在这缝隙里,即将刺入他的胸膛。
他下意识地想要规避,却业已不及——
“江应!”在那一霎那,狂风卷过黄沙,身下马匹一个前倾,周边天旋地转,只闻一声呼唤由远及近,最后,穿破耳膜之中,一阵甘冽酒香混在浓重的血腥味中,仿若天边破晓,尽数包裹住了全身。
江不闻只觉得腹部的疼痛一时间延伸到了心脏,让它难以自抑地剧烈跳动,仿佛即将要爆破炸裂,从口中呕出血液一般。
拓跋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