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京城里有宁王和王妃,再不济还有辅国大将军、有户部的林瑕,银甲卫的屯所就在那儿,真有大战,也好保护云秋。
“那……小瑾这生意就这么算了哇?”云秋多少有点不甘心。
这便是李从舟在考虑的第二件事:
白帝城地势险峻,乃是一座位于长河北岸江中的孤岛,岛外两岸高山凌江夹峙、水势波涛汹涌,先汉公孙述建城于此,就是看中了此地依山傍水、凭高控深的地势。
那城里的城墙是一道叠着一道建立,城防工事也是城套城、城连城,有的地方甚至是城中城,没有熟悉的人引路,很容易就在里面迷路了。
前世他们进攻白帝城,折损了数万人才好不容易拿下白帝城主,结果却叫襄平侯趁乱脱逃、又施计炸毁江南堤坝。
不过当时襄平侯已有了白骨贮的蛊毒,所以只用沉装有虫卵的大坛于江中,在堤坝损毁、江南伏尸时,拔地起兵。
如今,襄平侯蛊术未成,却还是想用前世同样的谋略——
利用白帝城主、激起他的反心,然后趁朝廷忙于应付白帝城民乱,偷偷安排江南之事,然后声东击西、直取京城。
那白帝城主公孙淳星有些功夫在身上,三十多岁年纪,为人豪爽仗义,平日专爱仗义疏财、劫富济贫,在夔州江湖上很有声名。
他仗着先人据白帝城的渊源,自己拉了一伙兄弟贿赂夔州府衙,竟给整座白帝城买下来做成自己私产,从此占山为王、自称城主,在瞿塘夔门一代很有威望。
原本这白帝城主和官府朝廷互不干涉,也是相安无事。
有时候公孙淳星甚至会邀请夔州府衙等官府里的人到城中喝酒,府衙的人对他们白帝城的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甚至还要请白帝城帮忙。
结果前世,承和廿三年上,夔州府衙带了位“钦差”来白帝城中,公孙淳星明明是客气相待,那钦差却忽然暴起于堂上暴起杀人,还叫出许多伏兵。
府衙被杀、宴席之上的歌女琴师被杀,公孙家亦有数人毙命,其中公孙淳星的老母亲、妻子和小儿子都惨死在这场祸事里。
这位白帝城主事母至孝,自然忍不下这口气,率部众反击后将那群人悉数击毙。
料想这一伙虽是恶人,但其中有一位朝廷钦差,身份想是要紧。所以公孙淳星并未声张,而是先派人到夔州悄悄打探,却意外发现朝廷根本没派钦差。
倒是那夔州府衙来白帝城赴宴是摆在明里,如今他不明不白失踪、生死未明,他的家眷、衙门里的官差,哪个都是要来过问一二。
公孙淳星本想以自己的威望,再送些钱财,摆平了府衙家里的人,就告作是白帝城里遭了贼,给全部的罪名都推在那个来路不明的“钦差”身上。
结果夔州府衙里出尔反尔,竟然在公孙淳星前来报案的时候给他一举扣下,反过来说是他们白帝城里内斗、害死了府衙。
公孙淳星怒极,说他根本不认识那个所谓的钦差,分明是府衙识人不明,才害得他老母亲惨死、家破人亡。
可他公孙家割据在江心,这些年来得罪的人也不少,所谓钦差也不过是襄平侯挑唆做成的局,最终惊动了西南大营。
大营出动十万大军前来追讨围剿,公孙淳星为形势所逼、干脆拉了大旗造反,一时江中贼寇纷纷响应,竟然也聚集了五万多豪强。
虽然在人数上不占优势,可也因占地利,拖延了西南大营人马很久,以至在江南堤坝被毁时,朝廷陷入两线作战,根本应接不暇。
如此,也才会有后面襄平侯的那些谋算。
……
如今,从银甲卫查探的消息看,刘银财、即如今的改名换姓的公孙异,大约只是巧合来江南办事、并非有意针对。
公孙异事先并不知道曾泰的生丝是贩卖给曲怀玉,自然也不会料到曲怀玉托谁来料理这批丝货,应当是那曾泰见利忘义、凑了巧。
但这样一算,如今的江南就十分不太平:
先是有襄平侯用蛊的一番算计,然后又有各处堤坝上的损毁、偷工减料、府衙和地方上各商贾的手脚不干净,以及公孙异背后的白帝城。
李从舟无奈一叹,揉了揉云秋的脑袋,“先去青龙县看过再说。”
青龙县在杭城西北,策快马需一个时辰。
李从舟带着云秋、点心带着远津,一行四个人并在暗处的暗卫,很快就赶到了青龙县上。
到底不放心云秋单独行动,李从舟还是先带了云秋去玉田村找小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