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南方城市少见的雪,也许是因为临近新年的氛围,虽然车道很拥堵,大家却都很谦让,没什么车鸣笛或加塞。
“今年的雪真多!”陶树小孩儿似的,打开一些车窗,伸出手去接悠悠飘落的雪花,接到了就欣喜地拿进来给费时宇看,“你看,这一片还能看到形状。”
车挪得很慢,于是费时宇一次又一次在停下来等待的时候和陶树一起欣赏小小的,很快就被陶树掌心温度融化的雪片。
他们开了将近一个小时,才上了高速。
上了高速之后,车速就上来了,陶树又接了一会儿雪花就冻得受不了了,依依不舍地把车窗关上。
费时宇调高了空调温度,一边开车,一边跟陶树讲车上各种把手和按键的位置,待会儿就要自己开车,陶树不敢马虎,听得很仔细。
到了第一个服务区的时候,陶树已经把各种操作杆和按键的位置记得差不多了,但还是有点心虚,让费时宇继续开也不是不行,陶树又不情愿示弱。
“先在服务区里慢慢开两圈,”费时宇摸了摸陶树的脸,拇指刮了刮眼下的小疤,“你觉得开熟了再上高速。”
这个服务区挺大的,陶树把吉普开了出去,绕着停车场开了好几圈,费时宇也不催促,陶树练车,他就坐在副驾驶找昨天两人买的零食吃,还把车里的音乐打开了。
稍微觉得有把握了,陶树才慢慢把车开上了高速。
“走慢车道吧,你开你的,不用管别的车,”费时宇吃着陶树买的蒟蒻,吃一半又往陶树嘴里喂一半,“看到大卡车离远一点。”
其实陶树根本没必要紧张,春节期间高速上的车很多,就算不走慢车道,车速也不高,倒是需要预防车辆之间变道的刮擦。
开了一会儿,陶树发现这辆吉普的大小很合适,不会过大,但底盘高,视野很好,内饰应该不是原装,全都换成了更舒适的轿车内饰,连车里的歌单都是自己在手机软件上攒起来的,连歌单的顺序都一样。
陶树跟着歌单,忍不住跟唱。
《Just the two of us》的爵士旋律很醉人,是陶树从前长久以来对于美好爱情的一切幻想。
一开始陶树唱得并不认真,或许是车里私密的空间扩大的旋律间的情绪,或许是费时宇就坐在伸手可及的身边,陶树产生了一种每一句甜蜜的歌词都是在为他们做注脚的错觉。
“Just the two of us
We can make it if we try
Just the two of us.”
陶树清亮的声音和Bill Withers低哑醇厚的声音混合在一起,是不一样的性感。
费时宇转头看陶树的侧脸,他没怎么从这个角度看过陶树,他每次看向陶树的时候,陶树几乎都会很快转过正脸来和他对视,有时候纯澈,有时候狡慧,有时候充满爱意溢出的渴望。
陶树现在盯着前面的路,费时宇才能尽情地用眼神勾勒一下他的侧面。
阳光把陶树白皙的皮肤照得像要透明了一样,整个人都是温热的,就像陶树这个人带给费时宇的感受一样,他的上唇珠和下唇缝一开一合间,歌声就漫出来,放松又认真。
于是陶树再唱的时候,费时宇就跟着他唱了。
这是陶树第一次听见费时宇唱歌,比他说话的声音还要沉一点,是陶树发不出的那种低音,很性感,也很感性。
“Just the two of us
Just the two of us
Building castles in the sky
Just the two of us
You and I.”
陶树有点儿被费时宇唱歌的声音惊艳,唱完之后就一眼一眼的去看他。
“好好开车,看我干什么?”费时宇捏着陶树的下巴让他好好直视前方。
陶树傻傻得笑起来,嘿嘿嘿的。
“傻了啊?”费时宇惊奇,“怎么笑成这样啊?”
“好听,”陶树还笑,“真好听,磨砂质感的,像那种擦相机镜头的麂皮布一样。”
“你这是什么形容?”费时宇也笑起来。
“就是那种有阻尼又很柔软的感觉,让人想贴着蹭蹭,”陶树转头看他一眼,“就跟你一样。”
有阻尼,柔软,蹭蹭。
人闲下来的时候就容易保暖思那啥,比如说现在的费时宇。
陶树的话绕在他脑子里,羽毛似的,撩人心思,勾起念头。
费时宇好几分钟没说话,陶树跟他说什么,他也嗯嗯啊啊地回答得不甚认真,陶树很快感觉到了他的状态有些奇怪。
他转头去副驾驶看了好几眼,终于发现了费时宇哪里不对劲。
“我的天哪……”陶树有点无语地笑了,“你这是什么时候又……我哪句话撩拨你了啊?”
“好好开你的车,”费时宇在座位上调整了一下坐姿,扯了扯有点修身的正装裤子,呲了呲牙,“我年轻,火气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