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保镖答应下来,转头就安排去了。
“老爷子,我听您的意思……”管家等保镖走远了,才忍不住小声问,“让时宇去见陶先生的养父母,您是不反对他们了?”
“哼……”老爷子摆摆手,“且看他们能好几时吧,我听说为了这个孩子,时宇连玉超都叫回来了。”
“梁医生?”管家吃惊,“他不是都退休回去含饴弄孙了吗?”
“是啊,那头正是热乎的时候,我要是非要去泼冷水,好好的料子也要废了,”老爷子轻哂,“如果他能陪着时宇度过这次风波,倒也不算是个没用的洋娃娃。”
“光看这样的亲爹亲妈,这孩子是经历过摔打的,不会是风吹就倒的娇花。”管家笑着附和。
“你倒是惯会捧我的臭脚。”姥爷子笑着白了管家一眼。
费氏总部,人事部门和董事会正在经历地震般的动荡。
许泰华为首的一众老股东,在一周的时间之内,都以秋风卷落叶一般的速度被连根拔了,各种令人震惊的黑幕被披露出来,连带着老股东一派的职员,被清理的清理,受调查的调查。
内部隐隐还透出风声来,许泰华与最近落马的一位市级的官员有不小的瓜葛,贿赂往来,围标窜标的证据,都是自家小费总提供的证据。
一时间,费氏总部人人都道,小费总趁着舆论的东风,将卧薪尝胆几年收集来的证据都送给了政府,一方面清除了集团内部掣肘的老派势力,另一方面又中了政府扫除贪腐的下怀,手段了得。
许泰华被逮捕的时候,费时宇刚好不在集团里。
他是被从警察集团总部直接带走的,当场就戴了手铐,电脑手机平板一样也没落下,全部都被经侦打包带走了,阵仗之大,让集团里一整天都人心惶惶的。
总部的大门口聚集了各家记者,许泰华的手上裹着他的西服,那下面盖着什么不言而喻,他刚被警察带出门,长枪短炮就怼到了他面前,话筒几乎要杵到他的脸上。
这是费时宇的报复,许泰华心里很清楚。
他不仅要夺走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还要夺走自己的声名,以陶树被伤害的方式。
许泰华以费氏元老自居,对外也不算低调,一向以儒商的面目出现在媒体上,到了今天这地步,他还强自挺着脸上刻板的笑容,原本梳得板板正正的背头在刚才的一番交涉中,却已经乱了,散碎头发挂在额头上扫得皮肤发痒,许泰华羞于露出手上明晃晃的手铐,只能不停甩着脑袋,徒劳地想把已经混乱不堪的头发甩回去。
记者们争先恐后地问着问题,许泰华觉得耳鸣,他刚开口想辩解两句,身后的警察却不显眼地推了他一把,在他耳边似警告地催促,他只能不甘的,维持着僵硬微笑的怪异表情,狼狈地钻进了警车。
新区派出所开发布会的前一天,费时宇到看守所,见了许泰华。
几周的时间,许泰华原本还花白的头发,已经全白了,不复当年在费氏呼风唤雨,压费时宇一头的精神矍铄,他们隔着看守所厚重的玻璃,里面的是阶下囚,外面的是初升日。
“时宇,你好手段。”许泰华恨得几乎要把通话的听筒捏碎。
“许总,您跟了我爷爷许多年,也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什么样的人,您不应该不清楚,”费时宇脸上笑意不减,“更何况,您做事情太老派,自以为还能靠着以前那些不入流的手段搅动局势,留下这么多把柄在我手里,又怪得了谁呢?”
“你!”许泰华激愤之下,哽了喉咙,“你也不讲讲晚辈情面!”
费时宇哈哈笑起来,连眼泪都要笑出来,“您下手给我使绊子的时候,可丝毫都没有讲长辈的慈爱,我们彼此彼此吧。”
“你爷爷要是回来,不会让你这么胡来的!”许泰华色厉内荏地威胁,抓着和费老爷子那点情谊做最后的挣扎。
“许伯伯,您以为我爷爷现在在哪里?”费时宇面不改色的笑让许泰华胆寒,“他已经回国了,跟我一起回来的。”
许泰华的牙咬得咯咯响,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爷子有什么不知道?您以为我一步步收集证据,是谁教我的?现在一举剪除你们这些拖累,又是谁默认的?”
费时宇又加上最后一个砝码,“把您留给我来料理,就是老爷子为我立威的手段,您怎么就想不明白呢?”
许泰华脸色颓丧下来,清瘦的身躯抖个不停,手握不住听筒,掉了下去,费时宇的耳边传来听筒与墙壁碰撞的声音,他不再和许泰华啰嗦,将听筒挂回墙上,转身便走。
身后,是许泰华捶打玻璃发出的闷响,没多久,看守的警察就上来,半拖半抱的,把他拉出了会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