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陶振辉看着门口西装革履的人愕然,“你们是谁?我不认识你们。”
“陶先生,我们老总找您问几句话,别紧张,问完了会给您一些报酬,您看,可不可以让我们进去聊聊?”经理往屋里看了一眼,当场就后悔了。
这屋里比外面堆放废品的土坝子还脏乱,根本看不到落脚的地方,哪能让费老总进这样腌臜的屋子?
“啊,或者您要是还没吃饭,咱们就近找一个饭店,我们做东请您吃饭怎么样?”经理赶紧转了个弯,想把人哄出来。
陶振辉耷拉的眼皮掀不起来,露出来的半颗眼珠透出浅薄显眼的算计。
他如今孑然一身,全身上下没一样东西能让人贪图的,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也顾不上问来人找自己究竟是有什么事儿,嘿嘿两声。
“吃饭?吃饭好啊,就去镇上那家酒楼吃好了,”陶振辉挑了一家自己认知里最贵的店,“我正好刚起来,也饿了,等我吃好了,拿了报酬,问什么都成。”
经理被陶振辉的口臭扑了一脸,笑几要挂不住,忍了又忍,还是答应了下来。
陶振辉说的这家酒楼在邻近的镇子上,虽然叫“酒楼”,实际是一家不大的中餐馆,在镇子上算是最体面的饭店了,看装潢的样子,应该是有人刚刚在这里办了喜酒,红地毯上还残留着亮片。
经理要了最大的包间,点了个最贵的套餐。
费老爷子带着管家和一个贴身保镖,跟着陶振辉一起进了包间,其他的人都在包间外等着。
包间里,陶振辉真像是饿了好几天的样子,不管不顾地大吃着,一边往嘴里塞饭菜,一边抬眼不加掩饰地去打量坐在对面的老人。
费老爷子只是坐着看他吃,一句话也不说,连桌上的水都不喝一口。
“老人家,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啊?我陶振辉孤家寡人一个,牢里放出来的,”陶振辉吃饱了,觉得有点儿坐不住,眼睛不敢去盯老爷子不怒自威的脸,只能看着眼前油乎乎的饭碗,主动开口问着,“我应该也没得罪您……”
“你是为什么坐的牢?”老爷子劈头便问。
“为什么?”陶振辉嘿嘿笑了两声,“不为什么,我打了婆娘,差点把她打死,就坐了牢,你说说看,打自家婆娘算什么犯罪?”
费老爷子不回应他无理的问题,又问他,“你还有个儿子,你记得吗?”
陶振辉愣了愣,像是想不起来,过了一会儿,才开口,“好像……是有个儿子,我只打婆娘,可没有打过那小孩儿啊!我坐牢的时候,小孩儿还是个小毛毛吧,后来听说我婆娘上吊死了,小短命鬼估计不是饿死了,就是被哪家生不出儿子的收养了?”
费老爷子长出了一口气,叹得陶振辉心里一阵胆寒。
“我……我跟那个儿子真没联系了,他……他还活着?没惹出什么事儿来吧?可不关我的事儿啊!”陶振辉急急地撇清关系,说得太着急,又一阵撕心裂肺地咳嗽。
“你儿子,惹了事儿了,惹到我们家来了,”老爷子嘲讽地看着陶振辉的丑态,半真半假地开口,“你既然跟他没关系了,那我们也就不好再找你的麻烦了。”
“没关系了没关系了!我没有儿子,不是我儿子!”陶振辉挥着手连连否认,“他要死要活的,跟我没关系了,我也没钱!”
“嗯,”老爷子点了点头,“最近除了我,还有没有别的人来找过你?”
“还有别人?这短命的到底惹了多少事儿?”陶振辉额头上已经见了汗,两个脸颊不自然地潮红,“没有别人来找我,老人家,你说,他不会惹出什么大事来,连累我吧?”
费老爷子笑了笑,也不说别的,转身就出了包间,留陶振辉在里面兀自忐忑,也没了胆子再开口要报酬。
“费总,这人就这么不管了?”管家担心地看了包间一眼。
“来找他的那些人,你觉得是谁的人?”老爷子问。
“这……”管家心里早有人选,但他一向不置喙集团内部的事情,“您心里明镜儿似的,就不用我多嘴了吧。”
“只要许泰华的人找不到他,就不会脏到时宇眼前去,这么吓他一下,以后就算再有人找他问陶树的事情,他也不敢认了,”老爷子叹了口气,“看来也是个苦命的孩子,收养他的人找到了吗?”
“找到了,陶树先是被他母亲那边的亲戚收养过一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又转到了当地的一个警察家里,”一旁的保镖低声说,“就是当年抓陶振辉的警察。”
“嗯,”老爷子点点头,“这家人就先不去见了,正经父母,应该让时宇自己先来见,找人看住陶振辉,他不犯浑就放着他自生自灭,他要是有找儿子的心思,就找人透消息给他,说他儿子逃债逃到国外去了,断了他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