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费总是喝多了吧?”谢宏生尴尬地想打圆场,“费总,您先让小陶起来给您敬个酒……”
谢宏生怕陶树不舒服,伸手就要把陶树拉起来,这些艺术家可是各个都有性格,哪儿能忍这个?搞不好拿起桌子上的酒瓶就能给这位小费总送上开瓢套餐。
谁料谢宏生的手还没碰到陶树,费时宇一把把陶树另一只手也抓到了自己手里。
“谢总,不必惊讶,我和陶树是认识的,我们是伴侣关系。”费时宇说得云淡风轻理直气壮,倒是把周围的人都惊得抽了口凉气。
田鹏悄悄哎哟一声,抬手捂脸,这怎一个大型社死现场啊!
“啊?是……是吗?”谢宏生一脸疑问,看向陶树。
陶树也在看费时宇。
他脸色如常,身上也没有酒味,还是陶树熟悉的那股木质调的香水味,陶树直觉,费时宇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至于是什么道理,陶树一时也不好问。
“是的,我是费时宇的……男朋友,”陶树觉得这话烫舌头,还没说完,几乎要不敢看周围人的脸。
“抱歉,是我谁都没告知,也不想左右映画的评判和流程,所以选择了不公开的临时注资,”费时宇向在场的人告罪,“你们看,连陶树都不知道我会来。”
“啊……啊啊,是这样啊!”谢宏生罕见地结巴了两声,“费总虽然年轻,做事确是老道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周边的人们不论脑子里在想什么,此刻倒是都出声附和。
气氛很快恢复了表面的松弛和愉悦,陶树却能感觉到四周投来隐晦地打探,他有些坐不安稳。
费时宇站起身来拿了一杯酒,那酒红红的,像是番茄汁。
重新坐下的时候,费时宇将陶树往沙发边缘推了推,把陶树和众人隔开。
“放松些,我挡着你,”费时宇在陶树耳边轻轻说。
陶树慢慢呼出一口气,靠着沙发靠垫,把自己藏在了费时宇身形后。
“你怎么在这里?”陶树压低声音问,“你知道我会来吗?”
“不知道,”费时宇说,“不过这个回去再跟你解释,你现在跟着我行动,信我吗?”
“当然信。”陶树不假思索。
费时宇抬手挽了挽陶树脸侧掉下来的一缕头发,将发丝别到他绯红的耳后。
这耳朵自刚才就没褪过红。
第七十七章 釜底抽薪(二)
社交的晚宴给陶树的感觉总是冗长、沉闷和难捱的。
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们推杯换盏,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恭维与交锋都藏在了醺着酒气的笑容中,让人不得不字斟句酌,察言观色。
陶树一向不太喜欢这样的场合。
但今天却有些不同。
他坐在费时宇旁边,与人群间隔开,他无需去和旁人主动应酬,那些来与他攀谈的人,顾忌着费时宇的脸面,也都格外恪守礼数,有几位甚至提议想陶树提供一段时间的驻留艺术计划,全程支持他下一部影片的拍摄。
陶树都一一感谢过,表示目前还没有马上开始下一部影片的计划。
费时宇于这种需要拿捏关系尺度的场合有天然的凌驾感,这种气场来源于他背后实力雄厚的集团,来自于他近年来重组集团的手段,也来自于他处变不惊的性格。
陶树乐得清闲,他端着自己的水吃着桌上无人问津的水果,听着费时宇时不时和前来攀谈的人说话,就算有时听不清内容,费时宇的嗓音也让他着迷。
那是一种不疾不徐的声音,在这样的氛围里,很容易让陶树联想起他们独处时费时宇和他耳语时的模样,他并没有喝酒,却觉得微醺。
“怎么一直在吃东西?”费时宇这晚并没有表现得和陶树太过亲密,此时才附在陶树耳边问,“无聊了?想走吗?”
“不好走吧?”陶树看了看四周,酒过三巡,宴会明显已经到了快结束的时候,只是还没有人开口捅破这层窗户纸。
“只要你想走,我们随时可以走。”费时宇抬手看了看表,已经接近凌晨零点。
陶树确实想走了,但他一个初出名利场的小卒,怎么能提前告辞?况且,他现在头上挂着费时宇伴侣的身份,不开口都够招眼的了。
看出了陶树的犹豫,费时宇轻轻一笑,毫无征兆的,端起了桌上的红酒杯,看似不经意的,往自己西装内的衬衣上倒了下去。
“呀!”陶树吓了一跳,动作有些突兀地从沙发上站起来,顾不上别人看不看,从桌上抽了好几张纸巾,往费时宇的胸口上捂。
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费时宇看着他们,脸上的笑从容,一只手按住了还在自己胸口擦拭的陶树的手,另一只手摆手告罪,“不好意思,喝多了几杯,手一时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