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羽寒吞咽下,“那、那母妃呢?”
云景想了想,“留在这陪你吧,朕只带乐宁前去,其他的,你且好好安置。”
“儿臣明白。”
云羽寒捧着诏书,前呼后拥的出了云霄殿,身边的官员都在讨好着问询登基的相关事宜,云羽寒仰头看看碧蓝色的天,莫名的压抑。
他麻木的走回太子殿,拿着诏书的手都在不自主的抖,云羽寒从前以为自己可以心无旁骛的做个孤家寡人,他不需要谁的爱,也不需要谁的陪伴,只要能坐上皇位,成为渝国最有权势地位的人,这就是他的夙愿。
可这一天真的来了,他好像并没有预想的那么开心。
云羽寒曾经设想过,等他登上皇位,立马封他母亲为太后,再也没人可以欺压他们母子,他可以站在高位俯瞰所有人,可以高枕无忧的将所有人的命运都握在自己手中。
他还答应明颜会给他名分,会陪着他。
可如今呢?
好像什么都按着自己的设想,但哪里都不太对劲。
云羽寒在书房应付完礼部的人就转身去了贤贵妃处,门口的下人见了他忙下跪,“殿下,奴才去通报。”
“不必。”云羽寒走进去,贤贵妃正坐在桌旁发呆,面前堆着的礼品盒子都快将她淹没了,见云羽寒来了她勉强挤出抹笑,“寒儿来了。”
云羽寒看她神色,想必是知晓了云景要去溪河山庄的事,相伴几十年,得知自己被扔下那一刻她心里定是不好受的吧。
“母妃。”
贤贵妃招呼他,“过来坐,坐到母妃身边来。”
云羽寒成了皇帝,贤贵妃也成了太后,这世上没有比这再尊贵的身份了,可他们都被心爱的人抛下了。
“母妃,在想什么?”
贤贵妃眉眼稍稍落下,小巧精致的脸庞爬上愁容,“没什么。”
云羽寒握着她的手,“在想父皇吗?”
这话一出,贤贵妃的眼圈儿登时红了,她挣脱云羽寒,用手帕点了点眼下的泪,委屈的扭过头去。
“母妃。“云羽寒安慰着,“您就当留在这陪陪儿臣,若是您也走了,儿臣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贤贵妃稳稳心绪,低声道:“是啊,母妃现在只剩你了。”
云羽寒一阵心酸,明明都是从前期盼的,怎么如今就什么都变了呢。
贤贵妃用手帕擦着眼角的泪,克制的啜泣着,“那我这几十年又算什么呢。”
“以后儿臣陪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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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祺年,云羽寒在渝国正式登基称帝,史称“靖王”,定年号为“舜”。
尊云景为太上皇,贤贵妃为皇太后,太子妃为皇后,云景的其余妃嫔也封了太嫔太妃,几个闲散兄弟也都给了吃饷的闲职。
百官朝贺,举国欢庆。
忙碌了一天,云羽寒肩酸背痛,他从未想过皇帝的衣服会这般沉重,帝冠也压的他脖颈生疼,还要坐在上面听他们叽叽喳喳的说些琐事,简直是劳身焦思。
“陛下。”李世才走过来,为他褪去华服,“累着了吧?”
“快给我揉,这些人怎么那么多废话啊,听的朕头都大了。”
李世才呵呵笑着,“陛下啊,您这刚登基就喊累可是不行。”
“等下将勤政殿里的奏折拿来。”
“陛下不歇歇吗?明日再看也来得及。”
云羽寒叹口气,“很多事还是趁着现在做。”
李世才观察着他的神色,踌躇着开口,“陛下,您要不要再挑选几个近侍伺候?”
“你累了吗?”
李世才手上的动作停下,“不是,奴才只是觉得如今您已经是皇帝了,不比从前。”
“不必。”云羽寒拿起桌上的茶抿了口,“别按了,你去歇着吧。”
“好,奴才去给您拿奏折。”
李世才还没等迈出门槛就被云羽寒唤住,有些迟疑似的,“那个,朕要是没记错的话,各国若有新帝登基,其他国家是不是要写贺表?”
李世才道:“回陛下,确实是这样,有些关系好的邻国还会赠些奇珍异宝来祝贺。”
云羽寒眸中露出期盼,“明颜也会给朕写贺表吗?”
“……”
李世才遮遮掩掩道:“按理来说是的,渝国与楚国关系尚可,想必是会派使臣来送贺表的。”
“知道了,下去吧。”
云羽寒有些激动,明颜要给他写贺表啦,他的字银钩虿尾,跟他的人一样干净娟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