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刚迈出去半只脚,却又踟蹰了。
万一段淞是真的喜欢这位芝美人呢?她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别人两情相悦的结合。
如果她当真去了,岂不是会被段淞嘲讽自作多情,还妄想将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抢过去。
傅南霜的指尖紧紧抠着椅背上的雕花,面上尽失了血色。
“殿下?”那传信内侍试探问了句,“您可还有别的吩咐?”
傅南霜被他这么唤,微定了定神,顷刻之间做下了决定,目光中多了几分笃定。
“带我去含冰殿吧。”
内侍应了声,倒似并不意外。
一路上步履匆匆,甚至随着夜色降临,落雪也愈发的浓密,傅南霜却并未觉得疲累,也未感受到丝毫寒意。
她只觉得自己头顶似是围着一团火,像是对段淞的怒气,又像是对剧情走向反复无常的恨意。
这破剧情怎么就这么能折腾人,如果她有机会回去了,一定给这本书打差评。
傅南霜终于来到含冰殿门前时,却发现此处并不像初次来时那般大门紧闭,而是两扇门都齐齐大开。
倒像是在刻意欢迎她来似的。
她有一瞬的疑惑,但还是快步跨门而入。
而庭院之中乃至寝殿门前,却依旧未有半个宫人把守,傅南霜停在门前,顿生出一股闯空门的忐忑。
段淞怕是故意设计让她过来的。
但既然已经走到了此处,再回头倒也显得心虚,她沉下一颗心,缓缓将寝殿的大门推开。
随着她的动作,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在的阒寂无声的夜色中显得尤其突兀。
房内没有点灯,只能凭着庭院内挂着的灯笼投下的昏黄晕影,勉强判断出外间的桌边坐着个人。
傅南霜几乎已经知道那人是谁。她觉得有些难堪,也终于确定了,这就是对方给她设下的一个局。
她转身欲走,可对方的动作却比她快了不少,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那人拉住手腕,扯入了怀中紧紧箍住。
“我就知道你会果来。”段淞的下巴抵在她的头顶,语气有几分得意。
“陛下...”
傅南霜没有预料他的动作,一时有些愣神,待反应过来后,只觉贴在她脸上冰凉绸缎的也隐隐透着热度,便挣扎着想要退后,“您先放开我。”
段淞却因此将她抱得更紧了几分,“你老实些,先不要说话,听我说完。”
傅南霜意识到自己的力量比起他来着实微小,确实也无法挣脱,只能无力叹了口气,“您说吧。”
段淞在她头顶轻蹭了蹭,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温和:“我不知道你究竟因为什么有所顾忌,不愿同我吐露心声,不过不要紧,我都明白。”
傅南霜:“……”您倒是也不必瞎明白。
“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你对我的担心,我也都省得,但我想领兵去西洲,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大赟的江山社稷,我只希望在这件事上,你能同我站在一起。
“而且你放心,我立她为美人绝非贪图美色,而是另有原因,这后宫之中,也绝不会有人能撼动你的地位,只要你和我一心,便也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段淞稍顿了顿,将微手放松了些,扶着傅南霜的双肩,对着她弯眸轻笑,“信我,可好?”
他的眼中闪着异样的光,傅南霜被他看得有些恍惚,一时竟忘了思考,下意识点了点头。
“…好。”
段淞得了她的准话,唇边笑意更甚,他将她拉近了些,本想低头贴进她的唇,可傅南霜终于回神,立刻侧头躲了过去。
他也没有继续,只含笑看着她的侧脸,随即垂头在她的额上轻点了下。轻柔似蝶,浅尝辄止。
*
“陛下,西洲四镇告急,城中的民众都快吃不上饭了,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呀!”
“赫合还是不肯松口?”段淞面色肃然,将北庭传来的信笺搁下。
“您没有答应封那赫和公主为皇后,他们...他们怎么会松口呢?”吴长勍对着他长长鞠了一躬,“陛下,事有轻重缓急,皇后的位置,哪里能同边防大事相提并论,您就答应他们吧,不过权宜之计而已啊。”
“朕都说了,朕自可以亲自领兵过去,”段淞面不改色地瞧着他的头顶,“明明是吴相你不答应。”
吴长勍的头低得更深,“陛下,您莫要再坚持己见了,西洲的战事本也不是全然无解,哪里需要天子御驾亲征,领兵打仗那可是凶险万状,并非儿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