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琉见状,便将她拉出了内间。
“我只是觉着,他如今本就代陛下暂理朝政,总还是要将此事告知他的,与其让另外那两个先得了消息,那倒不如先同吴相通个气,我们也好做两手准备。”
“皇姐的顾虑有理。”傅南霜点头,表示理解。
段琉又拍了拍她的手,“他如今这反应,你也别见怪,他对陛下本就忠心耿耿,有些真情流露,也在意料之中。”
傅南霜心说这可不只是真情流露,这简直跟死了亲儿子似的。
“这我自然省得,既然吴相也知道了此事,那看来为陛下寻名医这事儿倒是更方便了。”
段琉点了点头,“是啊,也不知送去岭南的信,何时才能传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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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娘子,这方子是又有变动吗?我家夫君说,觉得这药喝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啊?”
虞鸢将晒好的药材收回箱中,对着那人笑笑,“自然是有变的,随着病程的不同,我对各味药材也有所增减。”
“哎哟,真是多亏了虞娘子费心了,你可真是我们的大恩人。”
虞鸢笑着摇摇头,“哪里的话,治时疫这件事可不止是救人,我这可是在救自己呢,当然要尽心尽力了。”
“那也不是想救便能救的,虞娘子你可是神医呀。”
虞鸢正想回话,却听见前院里有人对她喊了句,“虞娘子,有人找你。”
她倒也没有多想,想着应是自己的病人或是病人的家属前来问询相关的事宜,便同那人点了点头,跨门去了前厅。
她刚绕过屏风,却见到了一个一脸肃杀的黑衣人,这人应是刚赶路而来,风尘仆仆,衣角上还带着些许泥点。
虞鸢有些心悸,谨慎地后退了几步,将自己的身形隐到屏风后,隔着一层薄纸问道:“不知这位先生从何而来?为何事找我?”
黑衣人并未说话,片刻,虞鸢却见一个信封被丢到了她的脚下。
她犹豫了半晌,随即俯身缓缓将那信封拾起,捏着那三层薄纸,却并未想好究竟要不要拆开。
她正在犹疑之中,那黑衣人也凑近了屏风,低声开口,声音只有二人能听见。
“这位夫人,我自京城而来,宫中有要事相邀,你若想好了再打开,你若未想好,那便还是不要开了。”
虞鸢心头一跳,随即将那信封原封不动地丢了回去。
“这么严重?那我还是不开了。”
第51章 声望
黑衣人见那信封又被丢了回来, 脸色一黑,心说这女子真是不知好歹,正欲加重几分语气, 好让她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却听得身后传来一声疑问。
“娘子?这位是?”
黑衣人捡起信封后, 缓缓回身,心中稍计较了一番,随即对着那人拱了拱手。
“敢问阁下可是齐经略史?”
“正是在下,”齐越泽将原本抱在怀中的十来本册子放在一旁的桌上, 也对着那人回了一礼, “不止阁下是?”
“仆自京中来, ”黑衣人用目光指了指身后的屏风, “有要事同贵夫人相商。”
“我家夫人?”
齐越泽原本听到他来自京中, 又瞥见了他手中的信封, 还以为他是替老师来传信的。可这人竟然是来寻他夫人的?
“正是, ”黑衣人的语气一沉,面色异常凝重, 压低了几分声音,“是宫中的事。”
齐越泽闻言, 心中也暗有了几分计较,岭南如今的疫病尚未完全清除,可任是如此这人也依然大着胆子前来, 想必确实是紧急的要事。
“那先生这边请。”他抬手侧身, 正欲将他迎进后院。
“不可!”
虞鸢听他竟要引狼入室,不免焦急, 忙出言制止。
黑衣人的动作一顿,又拧起眉头, 而齐越泽也大为不解。
“夫人…你这是何意?”
虞鸢从屏风后伸出半个脑袋,对着齐越泽远远抛出一个眼神,示意他靠近说话。
齐越泽虽疑惑,但他家夫人向来是颇有主见之人,若是此时同她对着干,只怕自己今夜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往后这事还会被她时时提起,作为自己的罪证拿捏他。
两相计较了一下,这位陌生人的感受倒也不那么重要了。
他有些尴尬地同那黑衣人干笑了声:“先生稍候。”随即便越过他绕到那屏风之后。
齐越泽甚至还未站稳身形,便立刻被自家夫人又拉进了后院,他踉跄了两步,疑惑道:“夫人,你这是…?”
“嘘。”
虞鸢压低了声音,警惕地看了眼前厅的情况,接着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拉低了些,出口的几乎只剩下模糊的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