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线战局的影响下,焦灼已久的东线战事,也有了取胜的迹象。
陶玠在稳固了河西之后,很快制定了与东线颂军会师羌国西京城的作战计划。
时间到了次年。
河西路的陶家军挥师东去,主动出击,萧天泽带领的羌军腹背受敌。
在吃了几次败仗后,东线的颂军及时总结经验教训,借着羌军收缩兵力之际,在云麾将军杨世杰的带领下大破敌军,距离东西两路的颂军会师西京城,只有一步之遥。
然而此时,前线却传来了令人惊愕的消息。
颂景帝阅览完战报,气得当场将御案上的书籍奏折全部扫落到了地上。
“此子可恨至极。我大颂竟出了此等背信弃义之人。”
旁边伺候的老太监大气都不敢出,垂着首,战战兢兢。
谁能想到,领兵前去增援东线的留侯,到了战场上昏招频出,接连输了好几场关键战役,东线跟随他的五万兵士葬送了大半。好在有云麾将军杨世杰力挽狂澜,率领云州守卫军出其不意,断了羌军的后路,东线的战事这才回到了正轨。
原本以为,东线在鏖战了一年后,终于迎来了转机。
杨将军和陶将军带军从东西两线,夹击萧天泽率领的萧家军,一举将战线推进到了西京附近,谁知这个关键时点上,留侯竟然和萧天泽里应外合,设局谋害了杨将军,留侯父子带着杨将军的头颅投奔了羌国。
老太监想到此处,不寒而栗,后背发凉。
杨将军一世英豪,竟被同僚背刺残忍的杀害,连头颅也……
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御座上气的七窍生烟的皇帝。
这事儿能不气吗?换谁都得气的发抖。
原本前线频频传来大捷的消息,龙颜正悦,却突然收到这样的战报。
想来那留侯当初上战场时也是雄赳赳气昂昂,一心想立战功,奈何东线失利,他是唯恐朝廷问罪,以他的战绩,少说也得贬为庶民,抄没家产田地。
他这是一不做二不休,总归是一无所有了,还不如投靠了萧天泽,只是苦了杨将军啊……
颂景帝从无边的愠怒中缓过神来,坐直了身子,“传朕口谕,让羌国的探子打探出杨将军的尸首所在,若有人能将其带回,重重有赏。”
“是。”老太监躬身道,心里却觉得此事怕是难如登天。杨将军的头颅被留侯带走献给了萧天泽,极有可能是留在羌军的军营中,探子即便能探得情报,又如何能将尸首带出。
颂景帝:“至于留侯,他留在京城的家眷族人,一律抄家下狱,流放三千里。”
老太监恭敬应下,留侯和他的宝贝儿子投了羌国,家族余下的人受到牵连,但也于事无补啊。杨将军为国戍边,居功甚伟,就这么没了,连尸首都不全。
大颂边疆少了一位良将,就像长城缺了一个角,战争局势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他怀揣着想法,利落地将皇帝的旨意发布出去。
西京,位于羌国的中部,与北方的上京城交相呼应,是羌国政治地位仅次于上京的城市。
已是九月,西京城的百姓早早地穿上了棉袄,这里不比南方,入冬很早,此时已感受到了寒意,早晚尤其冰冷。
城外十里驻守的羌军大营。
深夜时分,士兵按照既定的路线巡逻,守卫军营。
留侯与儿子姚安涟坐在帐篷里,围着火炉烤火,时不时地搓搓干燥的手掌,裹紧衣袍。
“父亲,您说要是颂军打到这里来,萧将军不会把我们交出去吧。”姚安涟不无担心道。
他们打了败仗,颂国是混不下去了,只能到羌国来碰碰运气。
东线战场,杨世杰率兵接连取胜,羌国唯恐东线也如西线那般一溃千里,对杨世杰尤为忌惮。他们父子俩起了投靠的心思后,羌国的将领萧天泽便提出拿杨世杰的头颅来换。
好在父亲机智,趁杨世杰还未察觉,设局割下了他的脑袋,他们这才有了投靠羌国的筹码。
留侯:“我们父子俩诚心诚意投靠羌军,萧将军不会做出此等之举。你就不用担心了。”
“西京城可不是河西,也不是边境那些小城。羌国已经在增兵赶往前线了,放心,西京城丢不了。”
姚安涟闻言,把心放在了肚子里,他们父子俩就是看穿了之后被流放的命运,这才铤而走险,若是在羌国也不得安生,那可大为不妙。
他们此时穿的是羌人的衣着,头上戴着厚厚毛茸茸的帽子,身上披着裘衣,连发饰佩戴都随了羌人的风格,就是要向萧将军表达衷心,他们是真心实意融入羌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