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啊!”端王抚掌道,展颜大悦,“此计甚好,何时派人施行?”
耿申:“禁军看守行宫附近的山林,只有夜间便于行事,末将亲点一支敢死队,秘密潜入行宫周围点火。”
端王:“大善。此计若成,天下唾手可得。”
是夜,月明星稀,黑暗的苍穹笼罩四野。
静悄悄的山林,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似是山上的猫头鹰正在捕食。
一支探头探脑的小分队悄无声息地靠近碧泉山。借着夜色,他们偷偷潜伏,钻进行宫附近的树林。这里的植被很密,灌木丛生,他们猫着腰,一脚一脚谨慎地往前迈,连呼吸都十分小心,生怕弄出什么响动。
悄然无声地前进了数百米,眼看离行宫的高墙不远,一人低声道:“就在这里放火吧。”另外几人点点头。
包好的火折子刚掏出来,还没来得及打开,周围突然亮起了火把。
“嘘,嘘,要命啊,谁一下点那么多火把,不怕引来禁军啊?”正要点火的士兵嗔怪着,抬眸一望,耀目的火把越来越多,连点成片,瞬间呈包围之势。
后知后觉的敢死队兵士们这才惊觉自己已入了禁军的包围圈,个个瞠目结舌,手里还没点燃的火折子惊吓得掉在地上,心底拔凉,乖乖,这下有去无回了。
可惜他们统帅这么好的计策夭折,那些埋伏在行宫正前方草甸里的大军,没得到他们的信号,应该会就此撤退吧。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此时,树林里出现了明亮的火光,就好像他们真的点着了山火。
被长剑划破咽喉前,他们的瞳孔映出巨大的火坑,里面摆好的木材飞快地燃烧着,热浪翻涌,“哔啵”向上炸开的火星,火焰越来越盛。
这样的火坑,一连四五处,火光在这黑夜里尤为醒目,远远望去,就好像在安静茂密的森林里撕开了一道火红的口子,并且火势似乎在向着行宫方向迅速蔓延。
但近处被处死的这些敢死队兵士却看的清楚,这根本不是什么星火燎原,而是人为制造的假象,周围拿着水桶、沙土的禁军们随时有能力扑灭这些燃起的火堆。
当脖颈处刺骨的痛感传来时,他们耳畔听到了行宫传来的惊呼声,“走水了,走水了!”
“快来人啊,树林着火了!快救火!”
听这个声音,是禁军有意为之,是他们设的局!
他们早已猜到了统帅的意图!
大军,大军千万不要动!
明白过来的叛军兵士们想要拼命大声疾呼,最终只能扭曲的倒下,再也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时间回到几个时辰前。
就在端王一方谋划火攻之时,陶玠也注意到了行宫面临的这一巨大威胁,并思考着如何破局。
“初战,端王自恃有三万人马,因此采取了正面进攻,遭受挫折后,他们忌惮于火器的威力,必会另寻他法。耿申既熟读兵书,善用计谋,必会注意到行宫周边山林可用火攻,若派人秘密潜入,引发山火,叛军可趁禁军救火之时轻而易举地攻破城门。”
他摆弄着沙盘上代表两军队伍的旗帜,所言之事引得在场众人纷纷凝眉。
陶猷追问道,“你刚刚说的引君入瓮,要如何行事?”
陶玠将沙盘重新整理,旗帜摆回到原位,“叛军既用火攻,想必会挑选行宫附近的山林下手,若是离得远了,即便放了火,火势无法在短时间内波及到行宫,达不到他们想要突击的效果。是以,我们可以在行宫两侧的密林加派人手,来个瓮中捉鳖。捉到后,再放火。”
“放火?”陶猷不解道,“你是想引叛军主动来攻?可是一旦点火,火势不好控制,恐弄巧成拙,真烧到了行宫。”
陶玠:“兵法有云,火发于内,则早应之于外;火发兵静者,待而勿攻。(1)耿申对火攻的要领定烂熟于心,既遣人放火,必会率大军在外埋伏,伺机而动,只有看到我们为救火而兵荒马乱,自顾不暇,他才会发起进攻。而我说的放火,并不是真的点燃山火,而是误导对手。”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陶猷皱起的眉头刚舒展开,继而又拧起,“嘶,不对啊。咱们人手本就处于弱势,为何还要主动去吸引敌军,当下不该是拖延时间加强防守,等候援军吗?”
“因为风向。”陶玠的视线再度落回到碧泉山所在的位置,“他们用火攻,我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陶猷拧了拧浓浓的眉毛,“我还是不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