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玠了然点头,视线游移到她胯/下通身雪白的马上,“原来你会骑马。”
杜袅袅:“略懂。陶大人这是?”她注意到男人身后,石桌上放着老大一个包裹,旁边的小厮还牵了一匹马。
陶玠:“想到你去方象国,可能需要一个向导,我便向朝廷告了假。”
杜袅袅轻挑眉梢:?!
杜柒柒从她身后探出头,很快抓住了对话的重点,“陶大人是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杜袅袅:……妹妹,此时你大可不必如此活泼。
陶玠背起包袱,从小厮手中接过缰绳,翻身上马,“走吧。”
他“驾”的一声,驱马往官道行去,杜袅袅连忙跟上,“陶大人,您不会是疯了吧?”
陶玠眉眼蕴笑,穿着马靴的双腿夹紧马腹,轻声道:“也许是吧。”
眼下是他二十年来做的最为疯狂的事,明知道不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做下这个决定。
那日之后,她临别时的眼神,始终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他知道,无论如何也要保她平安,帮她实现这件事情,他无法容忍自己留在汴京什么也不做,无穷无尽的担忧会将他逼疯,让他陷入无止境的深渊。
或许,闯过这关后,是另一片海阔天空。
铤而走险,也在所不惜。
皇城,文德殿一如往常。
颂景帝坐在御榻上,听着密探的奏报。
“噢?杜娘子已经出城了,她倒是手脚利索,这么快就开始行动。”
密探:“是,杜娘子骑的马,卑职打探到是一匹难得的千里马,想必脚力不错,若是顺利,十日后可到达方象国都城西州。”
“善。”颂景帝面露愉悦。
密探抿了抿唇,头微微下垂,续道:“卑职还探查到,除了她妹妹以外,还有人和她一同前往。”
“是谁?”
密探颤颤巍巍答:“陶尚书。”
“陶玠?”颂景帝有些意外。
老太监适时地提醒他,“陶大人前两日告假,说是……他继任尚书后劳累过度,身体不适,需卧床静养一月,官家还准了他的假。”
“这个陶玠,真是出乎朕意料之外啊。”颂景帝似笑非笑。
密探和老太监都慌忙地低下头去,陶尚书这回可是犯了欺君之罪,大祸临头了。
“小崽子翅膀硬了,知道出去找只雌鸟和他一起飞了。”颂景帝感慨道,“不枉我和他姨母一直为他操心。成家之事,可算有着落了。”
老太监:?
密探:?!
两人大气也不敢出,官家此言何意,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颂景帝叹息完,面庞浮现微笑,“方象国的探子是时候让他们活络活络了,朕要清楚地知道他们在西州的一举一动。”
密探躬身道:“是。卑职这就去办。”
方象国,西州城。
陶玠站在旅店的窗前,恍如隔世地看着窗外街景。他此前来过这里,还是在四年前,作为礼部的小官,代表大颂使团出使方象国。
那次他们一行人走了约莫半月的时间,才从汴京长途跋涉到西州。
而这次,他们只用了不到七日,这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字。
路上可能遇见到的障碍都像消失了一般,他此前预设的种种艰难困阻的情形,一个也没出现。
“陶大人,既然来了,是不是也得干点活儿。”身侧传来杜袅袅的声音。
她明眸善睐地睨着他,在接受他当真是要与她同往的设定后,杜袅袅的情绪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大约是从这人放着好好的官不想当了吗,到既然有这么好的资源,不用白不用啊。
陶玠回过身,“何事?”
杜袅袅笑的贼兮兮的,“以我对陶大人的了解,您应该非常重视情报,有这方面的资源。那能不能在方象人收集的信息上,略微动一动手脚呢?”
陶玠眸色略深,“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杜袅袅说的云淡风轻,“我只是在想,能不能让方象国主动把郑工送到颂国修建水利。”
陶玠:?!
杜袅袅看见他满脸的疑惑,讳莫如深地勾了勾唇,“你说,如果和平了这么久,方象国听闻颂国要发动战争,收回夏、宥两州会如何?”
“让我猜猜。方象国这两年赶上大旱,农作物收成少,饿殍遍野,国力不兴。靠着数十年前和颂国的盟约,守着脆弱的和平。颂国商业发达,百姓富足,这要是打起仗来,方象国能有胜算吗?”她若有所思地啧啧两声,“若是没有胜算,那该怎么办呢?当然是想办法,让这仗打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