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听见那一声极为短促的,利刃出鞘的声音,葛青衫已歪倒在案牍旁,那匕首带着熟悉的冷意,这下是真的将他割开来了。
同样是放血,他却什么也说不出。
‘嚓嚓’,黑暗中有衣物摩擦声,那人捡起了地上的卷宗,左手打了个响指,便见火花将竹简引燃,遂点亮了案牍上的琉璃灯。
“他这符还怪好用的嘞。”许茗仪赞许道。
“他身上有我族人的味道。”贝珠对饰品的研究很透,为了‘阿素’行动方便,她现在抱住了少女的耳垂,充当着耳坠子。
“下手早了点。”这人的修为不比阿素高,胆子也小,从他嘴里套出话来应该不难。
“这样他们都会知道是你动的手。”贝珠语气担忧。
【影】
隐匿身形于人影或物影中,半炷香,玄阶符箓。
唯一的缺点是,待符效过后的另半炷香内,若使用者杀人,则被杀者的影子将会被剥夺。
“只有他。”许茗仪将粘在墙外的屏障符小心的撕下来,折好放进袖中。
【屏】
张开小范围结界,隔绝声音和灵力波动,半炷香,玄阶符箓。
*余两次
许茗仪用的这张是自己画的,阿素的身体卜卦不行,画符却是轻而易举,虽没有她自个儿功德的加成了,但胜在速度快,效率高。
葛青衫怀疑过,【影】成功的把握他不说八成,也有六成,用的填充物,灵粉,都是他能调配的最好最贵的,没道理一点用处也看不见。
宋盏定然也是这样觉着的,才将他的法子改了。
阿素的那些逃跑,并未竭尽全力,她在试探,在试图获取更重的筹码。
楼里的这些人,即刻要发生在她身上的这些事,她不是不在乎,只是眼前损失于她是皮毛,她看中的是在无数事件过后,最终结成的果实是不是她想要的。
葛青衫败于一刀,也死于一刀,不知他死前见阿素于影中来,心里可觉着有所慰藉。
“这有钥匙,还有还几个袋子。”许茗仪走到这里,前边的她都不放在眼里,很快就整理干净了,葛青衫这个第五层层主是第一个她废了心思和功夫下手的。
贝珠已然是被她荼毒了,对杀人不摸尸等于白杀这件事深信不疑。
“管账的,好东西不少。”
许茗仪将地上躺着的若干账册捡起,随意的翻了翻,挑出一本墨底金字的,指给贝珠看。
【辰时,珊瑚,取血半碗,取半月,送章处,鉴得玄阶,可用】
“他们在用我族人的血制符!”厚厚的一本,全是她们一族的血债。
在许茗仪的观念里,未开智的妖兽食人作恶,实为孽兽,驯服或斩杀取材也未尝不可,各大宗门里也有个别妖修的弟子,生来便有灵智,虽常受他人排挤,但若有人修愈杀之,也是会被界内众人讨伐诛杀的。
“在第六层,这钥匙能将他们放出来,告知扇河,将底下收拾好了就上来接人。”许茗仪将账册放在显眼的地方,搜刮完葛青衫的积蓄,说道。
待她走后,一人从门后信步迈出,摇了摇手中的折扇,脸上瞧着比死了的葛青衫还白。
“好聪明啊,阿素小姐”
第25章 她耍小孩子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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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素小姐, 比他重要。”梁丑不是闻名而来的符修,他只是城主的护卫,是这楼里殷函孟最信任的人。
他的一切行动以殷函孟的利益为先, 在他眼里阿素比底下的这些人贵重多了。
“梁大人说的是。”宋盏听了这话,脸色未变,赞同的附和道。
“她耍小孩子脾气。”殷函孟唇角微微勾起,像个爱操心的老父亲那般叹道。
“像城主大人。”梁丑在殷函孟面前也不会弯下腰,在别人眼里或许他不够恭敬,但他确实是殷函孟身边最为了解他秉性的人,不管这话是不是出自他的本心, 听的人满意就够了。
“我也孩子气吗?”殷函孟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很有趣,有些玩味的反问道。
“强者有嚣张的权利。”梁丑将长刀接过来,重新别在腰间。
宋盏老狐狸样的心思,当然能听出来, 这话是在点他,他急于踩着葛青衫上位, 去阿素面前显摆, 自己被砍是活该, 到头来还得麻烦别人给他擦屁股。
“确实还不够格。”殷函孟可不会在意下属的面子和心情,只是他这话里有话, 叫人不知他指的是阿素还是宋盏。
本来就这第二次由谁来掌刀的事,各层的人都在吵, 靠上的几位大人听说是外头通缉榜在逃, 暂避于此,不趟这趟浑水, 像宋盏这般不上不下,地位尴尬的, 才急于讨好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