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出一口气,越发想不明白这群人在做什么。
不对......
是那两只笔杆。
沈茶推了推,将两人的手掌拿出来比对。
意料之外的,居然没有伤口。
少女的影子倒映在两具身体上,任谁看了都是灵异志怪话本的程度。
沈茶想到了什么,起身去取挂在门上的宫灯,这下便彻底照亮了。
场面也愈发恐怖了。
火光跳动在三人眼里,躺着的两个,蹲着的一个。
“好怪。”
这样近的光,就连手上的纹路也看的一清二楚。
两人年纪都不大,手上的纹路应该不多。
她听老人讲过命线,什么是有福相,什么样的是早亡,什么是命定姻缘,亲缘......
这两人的掌纹很杂乱,短的长的交错在一起,不下数十条。
像是......
像是两个人的手掌剁碎了又拼在一起。
越是探求,未知的东西越多。
桃花开的正好,只是现在看来,那艳丽的颜色,是从人命里开出来的,是血腥浇灌的花。
沈茶站起来,看着抬尸的那两个弟子离去的方向,心里盘算了个来回,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来。
看来还得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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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护法大人。”
疙瘩脸一脸憨厚行礼,他入教晚,不太了解这位大人的脾气,遵了礼数也觉得拘谨。
“都按照您的吩咐透露出去了。”尖脸较他沉稳些,只不过也没敢抬头看伫立在廊下的男人。
“回去吧。”左三像是沉思,靠着廊柱,视线看向远处,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回道。
弯着腰的两人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疙瘩脸还想说些什么。
“护法大人,不用我们......”
左三的大弟子从转角走出来,一瘸一拐的,左臂上缠的布条已经能看出从底下沁上来的血色。
“商远无能。”
左三神色变了变,只一瞬又抑制住
“罢了,本就是派你去试探,不必放在心上。”
那小怪物,若不是那日他和陆簪行联手,怕是也抓不回来。
“你们送他回去。”这便是吩咐疙瘩脸二人了。
“大人,我们再找些兄弟来?”商远在教里,算是身手不错的,竟也伤成这样。
“不必,你们走吧。”
他身上的疲色更重,像是在透过这雪夜想什么人,又像是中断了某些摇摆,做下了一个无法后悔的决定。
“是。”
左三回头看这座才将将修建好的阁楼,四下无人,他脸上才敢浮现出一丝破碎神色。
他仰躺在廊下的长椅上,宽大的袖子遮住无力的面容
“早知道,就不该被那死老头子救。”平白背上一屁股债。
他想起某个此时不在皇宫之中的人,缓了缓神,笑出了声。
“我们到头来都一样......”有些人命一旦背了,终有一天会被反噬的,只是现在他们还有机会,不会一错再错。
他能放下,希望那个人也能。
雪花落在他纤长的睫上,他手指微动,指节相接,那个教他算命的老道士以前总是神神叨叨的。
“凡人之躯,以窥天命,心要诚,姿态更需谦卑。”
“你别不信,吊儿郎当的吃这碗饭,迟早要遭报应的。”
左三从前不信,如今倒是不得不信了。
不过报应归报应,不影响他要的结果。
男人的身影渐渐融入黑暗里,身后的阁楼像一道牢笼,而他隐在暗无天日的角落,等待着猎物上钩。
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理解陆簪行了,即使需要花费等待的时间,这种乐趣也是再难得到的。
那个有着早亡命数的小丫头,他竟然开始期待她的未来了。
他们这些人更改不了的,她或许可以,天道的偏爱和嫉妒同时降临在一个人身上。
给她命定的厄运,又给她与之抗争的能力。
好一出大戏.......
沈茶也确实来了。
如果不是记错了路,她能来的再早一些。
小小的个子,在高耸入云的建筑之下,像一只蝼蚁。
左三躲在暗处,连呼吸都不自觉放轻了,不咸不淡的看着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她看上去很谨慎,像某种很机警的小动物。
左三有些后悔,早知道把那两个人留下来了,现在到像是此处无银三百两似的,平白让她起了疑心。
沈茶倒没想那么多,她确实在来的路上耽误了时间,所以即使此处没人,她也不觉得奇怪。
来时差点和刚走的三人撞上,慌不择路的躲避了之后,才短暂地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