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嗤之以鼻，她总觉得陆簪行就不是什么好人。
两人走的有些久了，远远地能看见一股黑烟从高耸的阁楼中升起。
“那边是在干什么？”沈茶问。
大丫个子不够，踮起脚来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
“那是北殿。”
“好像是特意修来给皇子住的。”
皇帝在病中，本就多疑，几个皇子连番丢了性命，剩下的要么逃回了母族，要么也称病躲在城中的皇子府里。
“说是名字里带的字好，龙体抱恙是因为宫里阴气过剩......”大丫也是听别人说的。
他们说这个倒霉蛋是进宫给皇帝挡灾的。
“他们还说......”
“？”
“说他长的很好看。”
第110章 印记
沈茶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将宫里的地形摸清楚了，有天晚上雪下的很大，风把窗棂吹的呼呼作响。
她和大丫在屋子里生了炉子, 两个人抱着被子，锅炉里热着晚上吃剩下的粗面，热过两道的面条子变得软趴趴的，被汤汁浸透了，裹着油亮亮的酱色。
“我想出去。”大丫眼睛直愣愣的看着锅里的面，耳边是沈茶的吸溜声。
她其实很聪明，知道沈茶不会一直像这样和她待在一起, 她也知道这段时间对方一直在打探宫里的情况。
“就算外面什么也吃不上？”
沈茶吃面的动作未停，大雪天吃上一碗热乎的汤面，这在城外是很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大丫吃了一碗，便觉得有些撑了, 将锅里剩下的用勺子舀出来，全给了沈茶。
“你不是会爬树摘果子吗？”她略带疑惑的问道。
沈茶被这个问题噎住, 想了想, 确实也是。
“为什么想出去？”宫里的日子比外面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沈茶这半个月吃的脸都有些圆了。
大丫虽然可以不用上殿, 但偶尔也会调去其他宫帮忙。
宫里甚至有专门种粮食的地方，就算是乙等的学子, 也会被派去干活。
一去就是一个下午，他们这些人能做的也就是画画图而已。
据大丫说, 她们画好的东西, 护法的弟子们拿去用，填上五颜六色的石头, 可以让粮食很快长出来。
所以她们在宫里才不缺吃穿。
“到时候我去找关系好的弟子要些石头，这样我们出去也不会挨饿的。”大丫认真道。
沈茶从一旁的壶里倒出些清水, 刚烧好的还冒着白气，她小口小口的吹着，语气听上去很温柔。
“为什么想出去？”沈茶有自己的计划，她不相信有什么长久的好日子。
照大丫说的，每月都会进来一批新的孩子，到这个月为止，登记在册的应该是第二十四户了。
那么多人，但环顾各个宫殿，除了最开始她醒来时见到的那几个之外，第一二户的人其实很少。
有很多消失的孩子，陆簪行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由此判断，皇宫不是个能久待的地方。
大丫有些纠结，像是怕沈茶笑话她似的，将脸藏在被褥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我想我娘了。”
沈茶放杯子的动作顿住，半晌手臂都悬在桌面上，直到感觉到酸痛，她才强压住涌上来的情绪，慢慢地叹出一口气。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各个殿去宫门的路都被严加看管着。
她们住的地方虽然安静偏僻，整个皇城是环形的，皇宫布局巧妙，能走的正门只有两个。
虽然城外很乱，到处都是流民，但皇宫内的秩序没有崩坏。
约莫也是防止她们这些人逃跑，所以连接外围的宫道都被封锁了，有侍卫在专门设置的关卡周围巡逻。
最重要的是，她们有别的办法可以找到登记在册的孩子。
沈茶看向大丫被垂下来的衣物盖住的胳膊，“印记...你知道要怎么去掉吗？”
追踪印，每个人身上都有，大丫是第一户，由国师亲手刻上的，她若是逃跑了，印记不消，国师随时能找到她。
大丫摇摇头，一下子失落起来
“不知道。”
因为她是第一户，受到的优待多，限制也多，后面进宫的人，通常是由左护法底下的某个弟子给予印记，逃跑的难度小些。
像大丫这样，又是第一户，又是乙等上，就连小厨房的掌厨师傅们都认得她，想要从这宫中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
“你应该可以出去。”大丫有些艳羡的看着沈茶。
“为什么？你觉得陆簪行好说话？”沈茶一提到那个疯子就皱眉，连带看着空了的锅底也觉得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