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茗仪都是自己捣鼓,学的东一锤子西一棒子,也没钱买炼丹炉,更不用说学成丹了。
圆劫门虽然叫圆劫门,全然是因为掌门人是苏锦衣,她为人处事随性,圆劫门招弟子也随性,整个宗门其实学卦算,替人圆劫的没多少。
很多人慕名而来,最后没能以卦门入道,转而拜在其他长老底下,也算是个好去处。
总而言之,在圆劫门,像许茗仪这样什么方面都会点皮毛的弟子还是很多的,毕竟这年头修士养家糊口都不容易。
“不像是失误。”丹方不是一笔而成,能从字迹中看出沈怀棋下笔很斟酌,并且前后好几次更改用量。
“如果他能把这么多材料凝成丹药,也算是绝世奇才了。”许茗仪歪了歪头,还是觉得这张丹方有些神奇。
【切,没见过世面的土孩子!】南尔好像很看不惯有人觉得沈怀棋厉害。
【我寻思着你这不是挺会埋汰人的,为啥要我帮忙怼你哥啊?】
许茗仪怀疑南尔其实心底里把依拉勒都骂了个遍了,只是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才指使自己的。
并不是因为接受了什么王族的教养和熏陶。
【这.....都是你的错,我都是和你学的,外来者!】高贵的王女怎么会说这些粗俗的话。
【是是是。】反正也套不出来什么话,该敷衍的时候就敷衍一下吧。
【这点小把戏,那些来的仙门人里,逮谁谁会,也没看他们多费劲!】王女是真的觉得这没什么。
“就算抛开非人的血统不谈,其实那些主城人......”
许茗仪想起那个扛着格兰的妇人,还有那个在店铺里踩织布机的老板娘。
那机枢的尺寸比许茗仪在山下见过的那些的大了十几倍不止,看上去也不是一般的木头拼接的,更像是某种更为坚固的矿石材料,可她踩上去完全像是不费力的样子。
“修士一开始也是人,特别是医修和丹修,她们入道最要了解的就是人的身体。”
“地域不同会发展出不同的宗门流派,那这方子的用量或许就是正常用量。”
“因地制宜。”当然,这一切都是许茗仪的推测,一张药方还不能证明什么。
书桌里侧有两列书柜,许茗仪随手翻了翻,都是些本草类的书籍,夹杂着几本当地的人文游记。
有些说是游记,其实更像是史书。
游记里掉出一张发黄的羊皮纸,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淡了。
李希阳弯腰捡起来递给她,顺手将许茗仪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以防挡住视线。
“胡里德,寿命尤长,似人非人,成年后不喜光,族群中唯有女子血统纯正。”有些字许茗仪认不得,她只能跳着念,但已经能猜到大致的内容了。
“卡莎布兰的王族?”李希阳指尖停在女子血统纯正这一处。
“说不好,也许是为了帝王的威望捏造出来的灵异志怪的传说而已。”许茗仪觉得还不能断定,凡间也有许多人称自己是真龙天子。
“啊......”她突然拖长了音调,像老化卡住的就机枢。
“怎么了?”李希阳习惯了她偶尔的耍宝,手上波澜不惊地继续着翻找的事儿。
“我们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啊?”许茗仪很认真的叹出这样一句话,一手掌心平摊,一手握拳相碰,发出顿悟的声音。
“?”
“他是修士,我们应该先搜查他在屋内那些地方用过术法才对。”
“......”
许茗仪之前被南尔嘱咐说不能用灵力是因为她的身份不好解释,但现在屋内只有她们两个人,而李希阳用的这个身份本来就是该会用术法的。
【你不会是在心底骂我吧......】许茗仪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南尔诧然警觉,决定先发制人。
【没有的事。】许茗仪打哈哈。
【也可以怪我。】南尔小声的说了一句,但许茗仪已经被满屋子的灵力踪迹吸去了注意力。
也不怪南尔骂他,越了解沈怀棋这个人,越能发现他鸡贼的一面。
床头的夹缝里,屋内的花瓶底座,窗纸的夹层,桌底粘着的,甚至在屋顶某个死角里,他都藏了东西。
卷宗,和师门的来往信件,药渣,还有两只青铜铃铛。
铃铛应该是预备送给南尔的,和铃铛包在同一个布包里的还有小纸条,涂涂改改的,约莫是南尔的生辰快到了,想写一些祝福的话。
沈怀棋也不是写不出甜言蜜语,他涂掉的那些,放在话本里也能算的上教科书式的撩拨了,但最终又还是划了线,开始写铃铛的使用方法。